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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你,陪陪你。”
眼看着就要说到介绍对象的事,温主任手机响了,有领导找。
梁书绎逃过一劫。
他取下眼镜,按了按鼻根,从抽屉里翻出一块不知道过期没有的糖,含住了。
*
祝宜清隔了好几天才敢见梁书绎。
今晚梁书绎值班,他决定先斩后奏,直接带着亲手做的饭菜去医院。
办公室没人,祝宜清拎着饭盒走进去,看到梁书绎桌上散落着没盖好笔帽的水笔、耳机线、糖纸,还有眼镜,顺手帮他理了理桌面。
他笃定梁书绎是去病房了,于是便放下饭盒,在走廊里等,一会儿踮脚看墙上贴着的科普海报,正确洗手三步法,一会儿低头数着地砖。
大概是他这样子在别人看来有些鬼鬼祟祟,没多久就被叫住了。
“你找哪位?”
祝宜清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医生,磕磕巴巴地问:“梁、梁医生在吗?”
“找梁医生啊,”那人说,“他生病了,今晚跟我换了班。”
“你是病人家属?”
“不是,我是他弟弟。”
闻言,那人脸色微变,抬眼细细打量他,显然对他的说法充满怀疑,已经将他盖上了骗子二字的戳。
称呼模糊不清所带来的歧义让祝宜清感到心虚,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不是亲弟弟,是认识的邻居……”
那人表情明显松动了些,“哦,邻居啊。”
“那你有事直接联系他吧。他病得挺重,这两天应该都来不了医院。”
“嗯,谢谢您。”
祝宜清也不敢多问关于梁书绎的事,在那位医生半信半疑的注视下,进办公室拿回饭盒,全程低着头,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一附院前面的那条路经常拥堵,许多来看病的人,因为等不到车位,选择在门口调头,另找地方停车,进进出出的车辆挤在一起,十分混乱,派交警指挥也无济于事。
若是遇到突发状况,那就更要堵个水泄不通。
有个女人坐在医院门口哭,他儿子一个月前被确诊癌症晚期,治不了,只能拖。第一期的化疗刚刚结束,三十岁出头,事业刚有些起色的青年独自离开医院,跳进了护城河。
有人说他选择了解脱,但母亲不接受,每天都来医院,想知道哪天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那天在医院,她的儿子除了积极配合化疗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医院就是个将世相百态摊开来数的地方,生和死、苦与乐的概念在这里暗涌,没人想思考这些,但运气不好的时候,或许就会被命运的手一把拽进医院,然后不得不用尽全力去思考。
从亲眼目睹好朋友躺在抢救室里,身上插满管子,连着各种机器,却还是一点点失去体温后,祝宜清就对医院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如果不是想见梁书绎,他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来的时候揣着紧张和期待,走的时候添上小小的窃喜,他就会忘记抬头去看楼顶悬着的那片红光,也会注意不到救护车的呜咽。
快步绕过门口的混乱,祝宜清走到公交站,怀里抱着饭盒包,在嘈杂的人声、车喇叭声中,像只迷路的小狗,呆呆地站着。
他心里很乱,后悔、担心、委屈,种种情绪乱缠在一起,乱到甚至可以盖过外界的吵。
- 哥,你生病了吗?
- 是重感冒吗,吃过药了吗?有没有吃晚饭?
他这样问一个医生,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妥。
梁书绎怎么可能不知道生病要吃药,什么药需要饭后吃,他肯定一清二楚。
祝宜清也只有在焦躁之中,带着点侥幸,才会发出那两条消息。他下意识认为梁书绎不会这么快看到消息,毕竟他早已习惯了和梁书绎之间的聊天总是保持着“时差”,正打算撤回消息,重新斟酌语言,梁书绎的回复跳了出来。
只有一句话,三个字:
- 过来吧。
祝宜清手快,已经撤回了自己的那两条消息,现在对话只剩下突兀的祈使句。
他愣愣地看着,宛如身临一个巨大的诱惑。没有人知道那是天堂还是陷阱,但对于祝宜清来说,只是不需要犹豫的唯一选项。
“对方正在输入…”
- 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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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哥:病了想要毛绒兔子。
第16章 16
在祝宜清前二十五年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哪一刻想用“脆弱”去形容梁书绎。
差四岁确实不算多,但意味着要差出一个学段,祝宜清小升初时,梁书绎顺利保送附中,等祝宜清借到了他初三的笔记本,他已经在备战高考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在同一个校园里,离家属院只有两公里远。
容易滋生叛逆的中学时代里,祝宜清唯一一次不想去学校,是因为某天早上不小心听到了爸妈的谈话。
“乖乖不会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的,他喜欢书绎那样的哥哥。”
“而且,我们也没有精力再养大一个孩子。”
理由还有其他,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祝宜清身上,“乖乖从小就敏感,如果我们要这个孩子,他可能会觉得我们是在意他身体的缺陷,所以才想再生一个……”
“打掉吧,”姜榕的每句话都很坚定,只是声线似乎在颤抖,“我明天下午没课,去一趟医院。”
片刻的安静后,祝宜清听到父亲说:“好,明天我请假陪你去。”
那天早上,祝宜清故意将上学的那条路走了很久。
他在公园看大爷下棋,蹲在路边摸流浪狗,等到了绿灯却故意不走。
他很难过地想,自己根本没有说过不想要弟弟,爸妈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还把理由都推到他身上,好像他是那个杀掉弟弟的凶手。
他想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想过会遇到梁书绎。
“站在这儿干什么?”
“啊,”车闸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抬头看向梁书绎,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别扭地转移话题,“哥,我上学快迟到了……”
梁书绎单腿支着地面,朝后偏了一下头,示意他上车。
“我带你去,不会迟。”
祝宜清比同龄人长个子晚,念初一了还是像个小豆芽,连梁书沅都“背叛”了他。那也是他和梁书绎身高差距最大的一段时间,梁书绎骑车载他,稳得像后座没有人,轻轻松松地抄近路,在下坡时没有捏闸减速,任风灌进宽大的校服。
最后踩着铃声抵达学校,成功扼杀了祝宜清逃课的念头。
梁书绎帮他拉好书包带子,问他:“不想上学,是有烦心事吗?”
祝宜清低头看着他的影子,摇头:“我会好好学习的……”
梁书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