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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捏了一下他的脸,笑的时候卧蚕鼓起来,眼尾有条浅浅的纹路,“知道听话就好,不问你了。”
然后他骑上车走了,那几天梁书沅生病住院,他要去医院陪着。
祝宜清跑进校门后,没有继续往教学楼狂奔,而是踮着脚,扒着护栏,目光追着梁书绎离开的背影。
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忘记今早听到的一切,爸妈希望他不知道,那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他确实只喜欢梁书绎这样的哥哥。
十几岁的梁书绎肩膀要单薄一些,笑起来也要更青涩一些,但他无论何时都是沉稳挺拔的,像个大人,祝宜清眼里的大人。
而祝宜清恰巧是个乖孩子,无条件相信大人,崇拜大人,听大人的话。
大人是不会脆弱的,他曾经深信不疑。
直到梁书沅的葬礼。
父母的精神早已接近崩溃,所有的待客流程都要靠梁书绎撑起来,笑是撑出来的,难过也像是撑出来的,都掺着略带官方的意味。
等到客人招呼得差不多,他终于有个空隙,能出去抽根烟。
祝宜清看他忙碌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便在自动贩卖机接了杯热咖啡,跟了上去。
“哥。”
祝宜清小心翼翼地靠近,叫哥的时候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他想梁书绎应该不希望被打扰,准备放下咖啡就走。
可是梁书绎听见他的声音了,他回头了。
他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随意披上的黑色羽绒服里是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表情没有破绽,可两行泪痕分明挂在他脸上,起始于眼角,终止在下颌,摇摇欲坠,像一颗粗粝的野珍珠。
三九天的冷风没有停歇的意思,那两行泪痕也好像永远不会被风干一样,并将永远被印在祝宜清心上。
……
床头柜上摆满了杂物,书、论文、眼镜、药盒,还有……两枚避孕套,其中一枚已经被撕开了包装,但是没有拿出来用掉,散发着润滑液的气味。
祝宜清简单整理了一下床头柜,放上一杯热水,没动那两枚避孕套。
“哥,喝点水吗?”
十分钟前,他来到梁书绎家门口,敲门没有人应,电话也打不通,他实在担心,只好试了一下梁书绎之前告诉过他的密码。
他没抱希望的,可是门竟然开了。
那天之后,梁书绎没有更换密码,这个认知让祝宜清不合时宜地感到开心。
“哥?”
祝宜清又叫了他一遍,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他伏在床边,用手试了一下梁书绎额头的温度,很烫,想起身去找体温计,梁书绎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梁书绎确实能扛,但扛不过病来如山倒,哪怕是医生,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他半是昏沉,半是纵着自己昏沉,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床边的身影,然后犯懒似地闭上了眼睛。
“……好热。”
他侧躺着,攥着祝宜清的手,贴在脸上,热烫的呼吸稍有些急促和紊乱,下意识朝低温的方向靠近。
没用多大力气,他现在也确实没多少力气,但对祝宜清来说,无关力度,只要是梁书绎的动作,便意味着不容违背的讯号。
男人脸色潮红,赤裸地躺在凌乱的被褥间,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祝宜清跪坐在床边,紧张得不敢动,任由他贴着自己的掌心,毫无章法地蹭动。
这样的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梁书绎好像睡着了。
眼皮泛着病态的粉,不安地颤动,手还扣着祝宜清的腕骨,呼吸扑在他掌心,热热地将指缝填满了。
这样的梁书绎是脆弱的,是需要陪伴的。
祝宜清看着他皱起的眉心,心里头一片酸软,食指微屈,轻轻擦过他的眉骨。
这样一碰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祝宜清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可以不用在喜欢的人面前掩饰心情,躲闪眼神,说话做事都要一再斟酌。
这简直像个巨大的泡泡,将梁书绎的这间公寓一整个裹到里面,哪里都黑着灯,只有他们周围有昏黄的亮光,祝宜清可以想看他多久就看多久,碰他的脸,揉开他的眉头,陪他睡觉,独享一则秘密。
祝宜清谈过恋爱,付出过百分百的真心,可从未将梁书绎从脑海中清除。
喜欢梁书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十六岁时就知道。
明明比谁都清楚,永远变不成他的弟弟,也不敢做越界的美梦,占住别的位子,只是想要一直看着他,陪着他。
就在祝宜清以为这个奢侈的夜晚就会这样缓慢地过去时,梁书绎忽然出声了。
“我不喜欢生病。”
“很难受,哪里都不舒服。”
他像小孩子一样说梦话,让祝宜清有种被依赖的成就感,指尖划过他的鼻梁,很轻地回应他:“嗯,所以要好好休息。”
“我生病请假,我的病人需要转到别的医生下面,交接起来很麻烦,容易出问题。”
“……不喜欢这样。”
他是清醒着的,只是有些虚弱,语速放得很慢。认识到这一点的祝宜清轻易被唬住了,为自己方才的“放肆”感到惊慌和难为情,蜷起手指,想要抽回来。
然而梁书绎没让他成功,两手的拉扯之间,嘴唇碰到了他的指尖。
过电似的,祝宜清一下子就乖了。
梁书绎满意地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嗓音低沉沙哑,字句间似有黏连,像在抱怨:“本来……我明天早上有台全胰切除联合门静脉置换手术,我觉得我能做得很好,但是做不了了。”
床褥一阵窸窣,他翻身平躺,放松地屈起腿,原本盖过胸口的被子被顶起来,往下滑了一小截,露出起伏的肌肉和一侧乳头。
深色的,硬挺的,有力的。
带着难以忽视的侵略感。
祝宜清忍不住吞咽口水,想要帮他往上拉一拉被子,但是右手被攥得发麻,左手好像也不听使唤。
掌心遍布神经,发麻的感受越来越清晰,密密麻麻的雪花点涌至眼前,犹如千百只蝴蝶同时扇动翅膀,组成一场规避不及的风暴。
这是祝宜清第二次一个人来到梁书绎的公寓,和他单独相处。他胆大包天地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他想靠近的时候会被吓退,想往后缩的时候又会被牵引着继续,每个动作都仿佛不由自己掌控。
今晚所得到的一切,独处的视角,对方病中的嗓音、动作,都已经算是“趁人之危”的偷窃了,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想要偷更多东西。
“哥,你睡吧,”祝宜清压下躁动的心思,跪坐起来,伸手去关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值得依靠,“我会陪着你的。”
“要是感觉不舒服,随时叫……”
“啊……!”刚才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