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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长大了,哥。”祝宜清挨着他的锁骨,很留恋地蹭了蹭,呼吸离他很近。
“是,”他不知道梁书绎在看着哪,只觉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你们长大,我也得在前面走。”
他说的是“你们”。
因为祝宜清不是一个人长大的,长大这个过程,对于身处其中的小孩子来说很漫长,但他从来不孤单。
两个人盖着同一床被子,说着没头没尾的话,祝宜清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某一瞬间感觉有点晕,下一秒,像是被强行塞回了老式录像带里。
刻着磁粉的条带咔哒咔哒地往回转,他回到附中家属院的老房子,趴在客厅茶几上,趁爸妈不在家,直接对着电风扇吹脑袋上的汗。
没吹两分钟,有个人呼哧呼哧地跑上楼,在门口喊他。
“乖乖——”
“妈妈同意了,让哥哥带我们两个去游乐园玩!”
“哇!”祝宜清咔哒一下关了电扇,大呼小叫着跑到门口去,和他拥抱庆祝。
说是游乐园,其实就是在附近公园的一角,放了些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一台小型旋转木马。
他和梁书沅选了挨在一起的两匹小马,木马带着他们转啊转,一圈接着一圈,他们的手一直拉着,相贴的掌心汗涔涔的,一刻都不松开。
只要音乐不停,木马就会带着枷锁一直原地奔跑,每转回起点,祝宜清都能看到站在检票口的梁书绎。
那时候他也是个孩子,十岁,还是十一岁,但不管是梁家还是祝家父母,都放心让他带着俩小的出门。
渐渐地,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木马又一次转回起点时,站在那儿的梁书绎一下子长大了,由一个值得家长信赖的小男孩儿,变成了沉稳硬朗的男人。
他还是站在那儿,像一棵树,挺拔、坚韧,能自己蓄力,继续向上生长。
他身旁的旋转木马色彩鲜艳明丽,每匹马的眼睛都着重点了出来,像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看,隔着二十年后去看,这种美术风格给原本普通的玩具蒙上了一层诡异感。
老式梦核一样的画面让人心生退意,但祝宜清还是想去拥抱他。
想一直拥抱他,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录像带里,那样太孤单了。
我们得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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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哥解锁体验
第30章 30
中午一点的飞机,两个半小时抵达首都,梁书绎回公寓收拾一下就得去值班了。
昨晚折腾得不算晚,祝宜清以自己睡得很香,精神抖擞为理由,要梁书绎坐在靠窗的位置,给他戴上眼罩,命令他闭眼休息。
“这么霸道?”梁书绎的眼睛被眼罩遮住,嘴唇的弧度特别明显。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朝祝宜清伸出手,“手给我。”
祝宜清没撒谎,他确实不太困,一手给梁书绎牵着,一手随意翻着飞机上提供的国学读物,读了两页文言文,倒也读进去了。
起飞一个小时候,飞机遇到一阵颠簸,祝宜清偏头看了看,梁书绎似乎已经睡熟了,松松地握着他的手,呼吸均匀。
这时,提示飞机颠簸的广播忽然被打断了,空乘没有感情的英文重复,切换成了带有紧迫感的男声:“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飞机上有旅客身体异常,如果您是医生或护士,请立即与机组人员联系,患病旅客需要您的帮助,谢谢!”
祝宜清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梁书绎已经摘下了眼罩,按下呼叫键,解开安全带,起身朝空乘示意,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交握的手自然而然分开,祝宜清看到他目光清明,显然是没有睡着过,触及到自己的领域,又是紧急状况,甚至亮得有些犀利。
空乘很快走过来,让梁书绎跟他去机舱后部。
给他让出位置时,祝宜清下意识扯了下他的袖子,“哥,我……”
梁书绎揉了下他的头发,“没事,在这儿等我。”
祝宜清想了想,飞机上空间本就不大,自己跟过去也是添乱,只好坐在座位上等。
半个小时后,梁书绎回来了,外套脱了搭在手肘,衬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脸色微热,额头上全是汗,呼吸还带着喘。
祝宜清连忙给他递水,擦汗,连安全带都帮忙扣好了。
见他一脸凝重,梁书绎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现在情况稳定了,机组已经通知地面联系救护车了,别担心。”
“哥,你出了好多汗。”
“衣服没湿透就不错了,”梁书绎微微低下头,让他用纸巾擦拭自己的脸,“做CPR,没人轮流接替的话,算是超高强度的有氧运动了。”
“医生真的好辛苦啊……”祝宜清感叹道。
“哪一行不辛苦?”梁书绎说,“都是一样的。要想走到底,走到塔尖去,只能一天都不让自己停下来。”
他笑了一下,没有攻击性,看上去格外温和,“当然,这几天是例外。”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种祝宜清很熟悉的迷人。
祝宜清是听着身边大人们对梁书绎的赞不绝口长大的。附中家属院里住着从小学部到高中部的老师,对谁家的孩子在学校怎么样了如指掌,平时闲聊的内容也常常是围绕着这些。
从小学到中学,祝宜清一直是个聪明懂事的小孩儿,不过在他上面,还有真正拔尖儿的,毕业好几年,还经常被老师们拿出来当范本,问方老师是怎么教的。
方萍每次都会笑笑,说:“这孩子明白事,什么都规划好了,从来不用我管,省心。”
彼时刚好是祝宜清和梁书沅参加高考那年,老师们便就着这个话题调侃,说方老师家两个儿子,送出去一个,还得操心另一个——梁书沅就不是走应试这条路的料子,文化课成绩勉勉强强,当时在很多同事看来,有点“离经叛道”。
然而方萍却很轻松,提起小儿子,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母性的本能让她变得柔软又平和:“我也不求别的,他自己高兴就好,健健康康的。”
祝宜清放学,从小区花园路过,偷听到了这些话。他爸老祝不知怎么回事,混在一堆女老师里面插科打诨,话题自然也带上了他。
“我家乖乖可崇拜书绎了,说也想考T大,哎,不过分数还差点,二模好像……”
祝宜清耳朵一热,拉紧书包带子,飞快地跑远了。
他书包里背着梁书绎的笔记本,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每天都带在身边。
梁书绎一直是个很努力的人,他不是轻轻松松就做到这些的。抛开那点隐秘的向往,中学时期的祝宜清从来没有在心里神化过他,也没有看低自己,而是将他当成一道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