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7


, 仿佛这碗面能入他的口,便是天大的荣耀。

时安见状, 也就没有多言, 陪着他一起用了晚膳,两碗素面的分量并不一致, 也不知道牧迟青是怎么估算她的食量的, 不多不少正正好。

厅堂里的气氛意外和谐, 甚至有些温馨, 就像寻常人家在生日这天吃了一碗长寿面,简单而又朴实。

对面,牧迟青先一步放下筷子,他看着时安斯文秀气的用完一碗长寿面,唇角一直微微扬着,似乎看着她用膳本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待时安用温水漱了口,牧迟青这才起身,从旁递上了一张温热的帕子。

这本该是下人做的事,他这般顺手一递,很是屈尊降贵。

牧迟青道:“三姑娘净一净手。”

时安谢恩接了过来。

刚拿在手中,就听牧迟青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昌隆三年,玄月廿三,相府三姑娘随众人前往王府贺寿,于筵席之上无故失踪,皇城军连夜搜寻,直至来年三月,未果,史称皇城奇案。”

他说得慢条斯理,就像是在讲个道听途说来的故事,若不是时间地点过于精确,差点儿叫人以为他是随口现编出来的。

只是落在时安耳中,堪比石破天惊。

她一双杏眼倏然睁大,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抹不可置信朝牧迟青看去:“殿下!”

刚说出两个字来,便感到一阵眩晕,时安身子不稳地晃了晃,眼前的景象陡然模糊起来,她本能的伸手撑住桌沿,却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她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倒下,被牧迟青稳妥地接到了怀间,那方温帕顺着手指滑落在地。

牧迟青轻声道:“孤没有收到三姑娘的贺礼,只好凭着心意自己来取了。”

时安视线朦胧不清,药性来得又急又猛,身子软成了一团棉絮,就连说话的气力也一并消失了,几乎低喃地道:“臣女送了。”

可惜,声音过于微弱,牧迟青只看得见她菱唇微微张了张。

“嘘,安安,别同孤置气。”

他心情极好,如墨般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只填饱了肚子的凶兽,暂时收起了利爪獠牙,餍足愉悦地准备把心怡的猎物叼回老巢,多年的夙愿在此刻得到了圆满,终于等到了明珠入怀。

牧迟青扯过放在一旁的大氅,动作轻柔地裹住时安,拦腰抱起,往外走去。

门外,林镇已经等候多时,他避开视线,道:“殿下,都准备好了。”

他此前大概猜到一点殿下的计划,原本还以为或许三姑娘能让殿下改变注意,现在看来是他想得简单了。

牧迟青瞥了他一眼,他此刻心情正好,没计较林镇的分心,慵懒而满足的声音传出,问道:“沈家如何了?”

林镇收拢心神,答道:“沈相一家尚且没有发现三姑娘不见,此刻还未离席。”

牧迟青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长眉微微一挑,语气古怪道:“沈时寒呢?”

林镇道:“沈大人亦没有发现。”

牧迟青不置可否地轻慢一笑,道:“也不见得如何上心。”

他看了眼怀中的人,可惜安安听不见,不然到是可以说一说,堂堂皇城司的指挥使,连妹妹都护不住,实在虚有其名。

林镇默然,听说那日巷中,三姑娘曾当着殿下的面维护过沈大人,看来确有其事了。

丝竹歌舞中,一架华贵非凡的马车自宁康王府驶出,破开夜色,朝着城郊驶去。

骏马奔腾,疾驰在长街上,林镇守在车前,时不时用长鞭卷起一两粒石子丢到路边,确保车厢的稳当,他箭术极佳,目视能力比常人优渥许多,却还是头一次在夜色中做这种事。

车厢内,时安闭着眼,对周遭的变化一无所觉,平日里鲜亮明媚的容颜,此刻正安稳地昏睡,信赖,又毫无防备。

牧迟青并不是第一次见她的睡颜,在文渊的山上,亦有几个时辰的相处。那块玉佩至今还挂在他的脖颈上,白玉贴在心口处,染上了滚烫的热意。

他视线近乎贪婪,沿着她的眉眼鼻尖一点点地描摹过,却没有更多的动作,马车细微一颤,大约是林镇漏了颗石子,大氅的一侧滑落开,带起的衣袖下,有几个堆叠在一起的银环。

牧迟青眸中神色深了几分,低低道:“安安果真有好好戴着。”

这是那日在临江楼,他送她回去时亲手为她戴上的。

这几个银环并不在计划内,那日他只是想见一见安安,却没想到安安喝醉了酒,他这才让人取了送来,亲手戴了上去。

可惜那次还未准备好,不然也不必等到今日。

不过,眼下也不算迟,一切皆是正好。

马车出了皇城,直奔云水涧,别庄早在前几日就收到了指示,说殿下今年生辰这日会过来。

姜南从清早一直等到暮色四合,在夜色愈发浓厚之时,终于听到了熟悉的马车声,在看到林镇后,他猛一定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以往殿下前来,是不会带着林将军的,能让林将军送行,马车内大约不止殿下一人,且那人对殿下应当极为重要。

不过几息功夫,姜南就在脑中把可能之人给想了个遍,然而没有符合的,若要说最有可能的安姑娘,如今就在别庄内,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马车上。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林镇打起门帘,而后殿下略一躬身从马车中走出来,怀中似乎抱着一人,只是被大氅遮挡得严严实实,实在瞧不清楚。

姜南不由瞪大了眼睛,他认出了这件大氅,做工极为精巧,不像凡品,故此殿下也极为珍爱,从未让他人碰过,可如今却被用来遮挡旁人的视线?

他忍不住往殿下怀中多看了几眼,想看看究竟是怎样姝丽如画的颜色才能叫殿下如此破例,难不成真是天上的仙子。

可惜只一眼,就收到了殿下不悦的视线,那是种被人觊觎隗宝之后深深地不悦。

姜南猛地一激灵,颔首告罪:“属下无状。”

“调兵守住云水涧。” 牧迟青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抱着人进了别庄,朝密室走去:“在孤没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若是放进一人,就不必再见孤了。”

姜南不由吞了下口水,抱拳起誓:“属下遵命!”

夜色下,无数人影跃起又消失,消无声息地分散开来,影影绰绰地藏在别庄下的阴影下,似乎从未出现过。

今日守着云水涧的不是一般的卫兵,而是直接隶属宁康王的死侍,行走在暗处,身形鬼魅,执行过的任务无一失手。

只是,最多一次,殿下也只同时动用过六人,而今日来了半百之多。

待别庄重新归于寂静,姜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带来的人是谁?”

林镇:“宁康王妃。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