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


“襄哥哥,我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入夜就疼得睡不着……在伤好之前,想要夜夜与哥哥同住,听哥哥诵经才能好……”

她还要与叔父装模作样勾引佛子,不得不用此计打个掩护,免得叔父疑心再起。

“这怎么行?”一旁的缘起骤然清醒过来,他“腾”地起身,愤愤道,“师兄,这绝对不行!”

洛襄淡淡看了一眼缘起,示意他过去,未言可或不可。

小沙弥缘领命走过去,听洛襄与他耳语几句。

之后,缘起“蹬蹬”地跑过来,瘪着嘴扶起她往外走去,一面还十分不满地小声念叨道:

“我师兄又不是医官,你跟着他伤也好不了的。”

朝露不说话,在心里回一句“要你管。”

二人来到殿外庑廊,缘起看四下无人,便将一个瓷瓶塞到朝露手里,道:

“喏,你记得擦伤药。”

她接过瓷瓶,望见上面细腻地镌刻着一道甚是特别的莲纹。她心下一动,问道:

“你师兄让你给我的?”

小沙弥拼命摇头否认道:

“是我自己要给你的。这伤药是我自己调的,里面有珍稀草药,什么擦伤烫伤都能治的。”

朝露打开瓷瓶,在腕上试了试药。

确有一股奇异的清香,十分浓郁却不刺鼻,直往人鼻尖钻。

“咦,你有那么好心?”朝露用他说过的话反问他。

小沙弥用小粗指擦了擦鼻头,抿唇道:

“女施主,我今日觉得你比我还可怜。我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是有师尊和师兄,他们最多斥我诵经不专,从来没有人会这般欺负我。”

朝露轻嗤一声,故作要伸手打他道:

“切,小屁孩,连你也来可怜我。”

“哎,你,我……”小沙弥倒是没躲,在一旁绞着双手,吞吞吐吐道,“我,我给你送了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朝露睨了他一眼,道: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说吧,什么事?”

“昨夜师兄犯病的事,你不可告诉任何人。”小沙弥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和低下,神神秘秘地说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朝露若有所思,随即问道:

“这到底是何疾病,如此古怪?”

“每逢月圆之夜,黑暗里就会发病。师尊说是什么心魔深种,前世因缘,今生证劫……我也不懂。”小沙弥摊了摊手,道,“总之,你需得守口如瓶。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会把师兄当成怪物。这样,他就做不成佛子了,他本来再过两年就要受封了。”

她忆及昨夜,白日里光风霁月的佛子,在灯烛全灭之后竟有如恶鬼罗刹。谁能想到,佛子竟有这等隐疾,无怪乎要保密。

“襄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她点头道。

“不行,你发誓。”缘起一张娃娃脸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朝露觉得好笑,还是指天为誓道:

“我洛朝露愿为缘起小师傅守一辈子誓言,永不泄秘,否则天打雷劈。”

缘起听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朝露沉吟良久,慢慢回忆起前世一些有关佛子洛襄的传闻。

乌兹身世成谜的九王子殿下,襁褓之中就被送出大梁,千里迢迢来到乌兹寻找父王。

虽被封为王子,洛襄自幼先是养在佛寺里,后来出了乌兹求法,扬名西域。

他的母亲是大梁女子,据说曾与父王有过一段情。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洛襄与父王的长相,毫无一点相似。叔父褫夺他的王子之名,就是称他不是父王的亲子,为父王厌弃,才被逐出乌兹。

更诡异离奇的是,据说一路护送洛襄来到乌兹的一众奴仆侍卫,离奇地一个个接连死于非命。

他的身世是一大谜题,恐怕除了父王,再无人知晓。

……

朝露穿过半个乌兹王庭,行至西南角一座偏僻的小宫殿。

四方高耸入云的白塔中间,浑圆的雕花藻井之下,她的父王停灵在此。

守门的侍卫见她前来,默默避退一旁。

朝露缓缓步入殿内,只见中央放置一座金漆雕壁的棺椁,其上四面绘有极乐往生之佛经变画。一排错落有致的香烛在棺前熊熊燃烧。

她记得前世跪倒在香烛哭得肝肠寸断,被蜡炬流下的灰灼到了手背都浑然不觉。彼时,她也不知哭得究竟是父王,还是自己往后的命运。

今日,她无暇自怨自艾。

在殿内巡视一周,果然如洛襄所言,有僧侣在此做法事。

两侧各跪着三俩僧人,正在诵经。中有一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僧,体态清癯,面有长须,绕着棺椁走了一圈又一圈,干枯的手臂中挥舞着火杖,时不时拂过棺椁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朝露也跪坐下来,左右一望见无人注意,趁老僧经过她前方之时,伸手拽了拽他的僧袍。

那老僧转身,明火在二人面前一晃,朝露趁机将那封信函塞入他垂下的袖口。

僧人似是心领神会,袍袖一卷,将信函收入袖中,其后还绕着她转悠了一圈。

见他久久未有离去,朝露心中犯疑,坐立不安,片刻后却见他已转身,紧接着火光一闪而过,他手中的火杖失手掉落在地。

老僧人痛嘶一声,手背被飘飞的火星子所灼伤。

“师父,师父!”一旁的僧侣纷纷起身将二人围起来,帮老僧查看伤口。

那老僧捂着手上的伤,朝她望过去,低声问道:

“女施主可有伤药,能否借贫僧一用?”

朝露一愣,想起缘起赠给她的伤药,犹疑须臾,便递给了老僧。

老僧见到瓷瓶,眼前一亮,接过后连连称谢,被众僧搀扶着坐去一边。之后,僧人们做完法事,便由侍卫领着出宫去。

朝露算了算时辰,遥望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轻舒一口气。她最后伏跪于地,向棺椁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离去。

她回去的路上一颗心惴惴不安,总觉送信一事,太过轻易。要说哪里怪异,左思右想却毫无头绪。

日影偏西,天色渐晚。夜幕阴云密布,似是将有暴雨。

朝露回到佛殿之时,几个武僧虽仍旧怒目凶恶瞪着她,却也未再拦她。

她推门而入,只见殿前空无一人,唯见洛襄跏趺坐于蒲团上,背影英挺如松。

听到她的脚步声,洛襄缓缓睁开眼。

朝露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告之,可他却始终未有再问她信函一事,而是从怀中掏出另一个更为精巧的红釉瓷瓶,递至她面前:

“此药于你伤病有效。”

朝露将小小瓷瓶握于手心,拇指摩挲着光滑的瓶身,听他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又道:

“身体发肤,虽受之父母,但终究是为你自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