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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的亲爹都寄来信笺了,洛阳沈家多才俊,尤其在长兄沈符的光辉照耀下,能得到沈大人的侧目更是难上加难。
而我只是一介庶子,母亲又早已亡故,若不是长兄的怜惜照拂,连长大成人都是个问题。
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也是那时候传开的,有人开始说我是靠爬男人的床上位的,后来愈演愈烈,连沈符都看不下去了。
我皮相生得不错,又和顶头上司陆袭明关系暧昧。
简直是坐实了这些指摘。
我也从未回应过什么,后来我调到了太子手下,以前的那些事一下子都成了过往。
太子和楚王李澈明争暗斗多年,而陆袭明和沈符都是坚定不移的楚王党。我的调任看似寻常,却一把将自己送上了风口浪尖。
好在并未掌机要,只是在太子手下混日子罢了。
但再也没有谁敢轻易拿这个讥讽我,要知道沈簌可是一个为了晋升能反手就把自家长兄和上司卖掉的阴险狡诈之徒。
我没有靠着爬男人的床上位,也没有卖掉任何人。
因为是沈符把我送上陆袭明的床,而两人又联手把我送进太子的怀里的。
后来他们后悔了,想要把我夺回来。
并不是多爱我,只是因为在闲谈时李澈提到了我一句,也不知说了什么,叫他们那么疯,想必是我的存在碍着楚王的眼了。
这可了得,那是楚王李澈——沈符和陆袭明心尖上的人。
更何况我是太子身边的人,这么好的身份不利用个干净实在对不住他们对李澈的至深之情。
我那时太傻太天真,他们勾勾手我就巴巴地过去了。到头来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是要怨自己。
沈符这几日请了假,帮着筹划协调入宫的事宜,我入宫是大事,就连在江宁府做府尹的父亲都要回来。
见那小厮迟迟未归,我索性躺在床上继续闭目沉思,不料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我被一阵压得极低的争吵声给闹醒,抬眼竟看见陆袭明一脸震怒地提起沈符的衣领。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二人,上一次他俩剑拔弩张还是陆袭明把我肏坏,一顶小轿抬回沈符府邸的时候。
带着一身的伤痕,怎好在第二天送上太子的床呢?
我知道后却还以为是陆袭明爱我,不想我到太子那儿。
但这一回不一样,没有人把我送到别人床上了,是皇帝亲自点的我。
就像元贞十二年他把我从十位考生中拣出来,亲自点为探花一样。
若我没记错的话,依照惯例,宗室嫁娶应当是由礼部陆袭明负责的。
第2章
04
就在二人吵得激烈时,陆袭明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我。
我平静地看着他,多日不见,他清减了些,本就窄窄的俊脸更显瘦削。
礼部近日事务繁多,上次出使西凉招来的纷争还没处理完,这厢皇帝又要娶后,多劳他费心了。
陆袭明双目失神地看着我,面色尴尬地松开沈符,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我的跟前。
“沈簌……”他轻声地唤我的名字,微微地俯下身,正欲拉住我的手。
我扬声打断他,打开了他的手:“陆大人,请您自重。”
他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竟是有些愣住了。
胃部的一阵抽疼让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没人记得我还饿着,我就得自己去找吃的。
从我幼时就是这般,好在我现在大了,稍唤个人就能送来吃的。
我翻身下床,趿拉着木屐往门口走,沈符的几名侍从候在外面,他们的主人是个没心的,这几个贴身的仆人倒是机灵。
特别是他身边的一个老奴,少年时待我极好,我那时候傻,还以为是沈符的意思。
想着都是坦诚相见过的人,我只穿着里衫就下了床,连外衣都懒得披。沈符却看不惯了,他立在我面前,强行要把外衫穿在我身上。
“前几日才受了凉,把衣服穿上。”他皱着眉头,真的就像个关爱幼弟的兄长般要给我套上衣袖。
对着他我总是格外的叛逆,我冷冷地看了沈符一眼:
“如果不是你把我按在凉亭的桌案上肏,我也不会着凉。”
却不想陆袭明的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我因为出使西凉的事被停职在家多日,弹劾的奏章尽被留中,到今日也没个结果,沈符竟还有闲心在家里和弟弟玩这种情趣,确实不太像话。
出使西凉这一路艰辛无数,来回的路上我和陆袭明不知道熬了几宿,倒不是出使的任务多么艰巨,也不是因为西凉的国君如何刁难,只因这次领头的是楚王李澈,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儿子。
本来不负使命的光荣回程全因楚王的遇刺被打乱,连带着负责人事的我也险些下了诏狱。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仕途也毁于一旦时,一双意想不到的手把我拉了出来。
我想着李纵的模样和神情,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平静和安定。
“乖一点,阿簌。”陆袭明贴近我的身后,我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先把衣服穿上,沈符清早就起来等着你了,还专门命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他的话语有些艰涩,语气也温柔得腻人,全然不似往昔那副暴躁易怒的模样。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一大早就来了?
我想这么质问他,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没开口。
05
大婚前的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沈符的府邸里,在洛阳时我日思夜想有朝一日能够进士及第来到汴梁,和长兄生活在一起。
后来真的来了,发现也不过如此。
曾经我有多盼着来这里,现在我就多想离开这里。
依我的积蓄要想在汴梁的近郊卖处别院倒也非难事,只是因职务和别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理由长期住在官舍,临到入宫都没个自己的住处,停职时也只好跟沈符住在一起。
我身上太子党的标签被打得太重,尽管陆袭明和沈符心知肚明,但这回是他们亲自下场送我入火坑。
此番两方相争,谁也救不了我,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我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坦坦荡荡地住下了。
就是不知道太子会怎么想,想要怎么处理我。
打我从西凉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和他关系并没有外人想得那么熟稔,也没有那么不堪。
我们确实上过几回床,自打当年的祸事后,他父亲的宫空了二十多年。太子也只得维持出不近女色的模样,这人却也不完全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他守身如玉,除却偶尔在我身上发泄几回,还真的没有碰过别人。
只有我知道。
在夜色昏黑时,在性事激烈时,太子心里想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