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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片刻后他温声道:“阿澈他……很想见你。”

“是、是吗?”我有些迷惑,支支吾吾地抓住李纵的衣袖。“那您会和我一起吗?”

“原本是可以的,”李纵笑了笑,拿来衣服替我一件件地套上:“现在有些晚了,政事堂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从金线勾勒花纹的锦被中被剥出来,手脚摊直,由李纵亲自服侍着穿上衣裳。

他是习惯独居的人,连穿衣吃饭这样的事都不喜下人服侍,二十年来宫里都只有他一人。明明贵为天子,却不好声色犬马,甚至连半个妃嫔都没有。

也难怪坊间会有皇帝不能人事的传言。

当年的祸事让他从一介郡王成为皇帝,也让他从风流少年郎成为苦行僧。

那场波及半个中原的祸乱爆发时,我还尚在母亲的腹中。而它彻底平定时,我也不过才只六岁。

大量的宗室成员在权力斗争中被残忍地杀害,无数家族被处以灭门的极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谓“春燕归,巢于林木”的惨剧是真实存在过汴梁的宫阙与市井之中的。

纵然它改变了天下的格局、江山的主人,但对我们而言已不再明晰,它是史册中的一页,是长辈口中的过往。

见到李纵我方才真正明晓那场祸乱究竟带来了什么。

在那种满目杀戮的人间炼狱里,李纵又是靠着什么撑下去,最终走向权力之巅的呢?

他像是意识到了我的注目和沉思,露出一个浅笑,捏着我的脸颊摆出一个相似弧度的微笑。

我看着他细白的脖颈和澄澈的眼眸,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

李纵生得太好,就连太子和楚王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簌簌,簌簌。”他把我抱在怀里,低声唤着我的名字,仿佛一刻都不想与我分离,直到宫人在外面提醒他时间到了才肯放开我。

李纵离开后我在铜镜前独自静坐,衣领之下是嫣红的痕印。

他很矛盾,一边隐忍克制着欲望不去伤害我,一边又迫切地想要在我身上咬痕。

最后是我引着他在我的脖颈和锁骨上种下红印,忆起这些淫靡的场景我就脸上发烫,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藏进他的怀里。

15

宫人陪在我的身边,跟我细声地解释着待会儿不需要太多的规矩,见过一面喝些茶就算是礼毕了,往后也不需要每天相见。

李纵的皇宫重心全在前朝,后宫没有什么人,自可省去许多繁文缛节。

但我还是有些躁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扣在茶杯的边缘。

随着太子和楚王一同来到的是福宁殿外沁人心脾的花香,几名宫人退至殿外,只留下我们三人。

李渡的脸色依然苍白失血,但与那日的疯狂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他刻意回避着我的眼神,谦恭地稽首行礼。

楚王和他一起进来,却始终隔着段距离。

李澈抿着唇望向我,一双波光潋滟的明眸中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跟着李渡一道行礼,声音如山间的溪水滑过青石般动听。

太子端起茶盏躬身敬给我,薄唇轻启,冷静地将那早已备好的说辞向我重复了一遍,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我有过一瞬的接触。

如果不是和他共处两年,我都要以为他会把杯中的热茶泼在我的脸上了,李渡就像个任性的青年在继母面前恭顺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扬起唇角,故意在接过茶盏时碰了下他的手指。

李渡的身体登时就僵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我,灵魂像是在刹那间脱离肉体。

碰碰手指是我们在床上喜欢玩的游戏。

无趣又不明所以,仿佛和我指尖相触他与李澈的心意就能相通。

但太子的内心世界实在是过分的荒芜、幼稚、偏执,我也只得奉陪。

苦茗入口,温热的触感一直蔓延至肺腑,角色转换所带来的舒畅快意让我如在云端,满脑子尽是坑耍太子的卑劣法子。

难怪他们总将我视作恶人,论起道德我的确不如李澈,更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善人。

“恭祝您平安喜乐,与陛下百年和合。”李渡垂眸低声道,嗓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李澈无声地将我们之间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从很早以前我就清楚地意识到许多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个静默的旁观者从来不多言语。

楚王生而岐疑,聪颖早慧,他自小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孩童,长大后更是游刃有余地行走于各种势力之间。

然而有得必有失,李澈永远周全得体的同时注定他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心迹,就算是情根深种他也只会死死埋藏在心底。

我本以为喝过这杯茶今日就算是无事了,却没想到在接过他敬上的茶盏时,腕骨忽然一阵刺痛,热茶猝不及防地倾洒,浇湿了我的整只右臂。

电光火石间,我们几人都惊住了。

“阿簌!”慌乱之中太子“啪”得拽住我的右手,将我的衣袖向上褪,露出被烫出红痕的小臂。

门外的宫人也急忙进殿,奉上冷水。

李渡看着我手臂上烫痕都遮掩不住的、他父亲留下的暧昧痕迹,身形剧烈地晃了下,像是下一刻就要因为心悸晕倒过去。

李澈用浸了冷水的绸缎覆在我的手臂上,他一边向我说着歉意的话语,一边将我和太子隔开,用目光示意宫人扶过他的兄长。

他眼中的关切真诚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比洒在我手臂上的热茶还要更滚烫些。

第6章

16

李渡和福宁殿有些孽缘,早知太子要来殿里拜见皇后御医就已做好准备。

我虽在他身边做事多时,却并没有怎么见过他发病,至多不过是偶尔照顾一下发热风寒的太子。

太子的双目紧紧地闭阖着,一手捂在胸前,另一手难以控制地扼住自己的脖颈,似乎是喘不上气。

他就像个陶瓷做的精致人偶,没有感情,没有生命,全靠着对李澈的一腔偏执爱意行尸走肉般地活在世上。

在我来之前,李渡甚至连自渎都鲜少有过。他太孤独,又太执着,终日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渐渐地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御医掰开他的手指时,太子的指甲都陷入了皮肉里面,发青的指尖上沾着血渍,苍白的皮肤下是大片青紫色的掐痕,看着骇人又可怖。

他大口地喘着气,一名年轻的御医将兑了水后的药粉趁机灌入他的嘴中,又按摩了许久后李渡方才顺过气来。

太子偏过头悄声说着什么,声音嘶哑又支离破碎,他身边的那名御医脸色变了又变,忽而将目光转向了我。

李澈用冷水浸过的绸缎一次次地敷在我的手臂上,灼烧般的疼痛早已退去。我将袖子放下来,径直走到太子身边后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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