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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的地理风俗和当时太子身边的人事情况,把故事越拉越远。
小时候我不睡午觉,沈符也喜欢讲这种冗长又复杂的故事来哄我。
我不懂这与朝中政策有什么关系,越听越感觉迷惑,倦意上来后也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
李纵吻了吻我的额头,温声说道:“我们先睡一觉,醒来再说好吗?”
“不行,您至少得告诉我那秘宝是什么,不然我该睡不着了。”我踢了踢被子,任性地向他恳求道。
“是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人。”李纵的声音更轻了,催眠似的把我带进了梦境里面。
——什么人?
我的疑惑更深,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让李纵把它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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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我果然成了传奇小说的主人翁,满世界地寻宝。
正当我乘着船穿过长河,进入洞穴,准备去拿起座上发着光的珍宝时,“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让我从梦中惊醒。
李纵浅笑着用手帕擦着我唇边的水渍,我面露赧然地看着自己拍在了他肩上的左手,感觉比幼时尿床还要无措。
“梦到什么了?”李纵起身,端了杯热茶递给我。
“没什么。”我捧着杯子,微微地抿了一口就想放下,在李纵目光的注视下才勉强地喝完。
“后来发生什么了呀?”我赖在榻上,不想起来,央求他继续把故事讲完。
李纵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后来了,秘宝遗失,只能暂时找来个赝品来装作还在。”
我想着看过的话本故事,以及在西凉出使时听过的评书传说,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您说那秘宝是个人,是——是西凉太子吗?”我翻身起来,脑中纷杂的信息逐渐清晰起来。
李纵神情微动,把我抱了起来,我披散着头发,也没有穿靴袜,光裸着双足就被李纵带到了外间。
书房外灰蒙蒙的,隐约是要下雨的样子。
汴梁夏日的午后经常下雨,还是那种急匆匆的暴雨。
我被他直接抱到了座椅上,而李纵却并未坐下,他个子本就很高,站在我身侧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替我遮风挡雨。
再次翻看册子时,我心中的感受已经截然不同。
“西凉太子少年时曾经流落过民间?”我斟酌着字句,轻声地问道:“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从民间挑拣出来的?”
我想起那个稍年长我一些,整日带着面纱的青年,沉思许久后才意识到这是个多么惊人的秘闻。
“不,他的确是贺楼氏的血脉,也是除了西凉皇帝以外的最后血脉。”李纵的眸色暗了暗,威压仿佛化作有形,让书房中的气氛凝重起来。
“只不过他不是皇帝的子嗣,而是先皇与儿媳通奸所结出来的恶果。”
李纵一边说着,一边翻阅起桌案上的文书。
大雨来临前,泥土的气息最先穿过窗棂,带来预兆。
他补充道:“倒也不能说是通奸,西凉的先皇荒唐昏庸,而那女人只是个出身低贱的姬妾。”
李纵的语调渐渐变得寒凉,带着几分复杂情绪。
“太后视他为眼中钉,又不得不耗尽心力地找回他,留在身边做个傀儡,就像他明面上的父亲一样。虽身居高位,却一辈子都只是囚徒,只是牵线的木偶。”
“生死都被人时刻拿捏在手里,兴许比他那个早亡的母亲还要可怜。”
适时屋外一声惊雷,雷鸣过后,暴雨倾盆。
我手执画卷,怔怔地看着着西凉太子的画像,望向他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时,心中无法抑制地对他生出了许多同情。
李纵揽住了我,低声地说道:“簌簌,无论如何都不要变成这样,那远比死要可怖百倍。”
“不要做别人笼中的鸟雀,也不要做我的。你得生出更强壮的羽翼,才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推至深渊。别信什么宗族利益、必要牺牲,他们只是借着高尚的名号一点点地蚕食你,直到你完全沦为他们手中的禁脔。”
他向我认真地说道,但我总有一种错觉,我眼前的李纵不是皇帝,而是当年那个在腥风血雨中被迫杀出一条路来的孤傲郡王。
书房外是笼罩天地的雨幕,时不时还有雷鸣电闪。
冷香萦绕在我的鼻间,压制住了我心中的躁动和不安。
“你顺服地入宫嫁给我,因为别人设的局,也因为自己心中的倦怠。你抛弃了自由和独立,抛弃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仕途,最终以最小的代价为你身后的所有人换得安宁和平稳。”李纵捧着我的脸,手指突然有些颤动,“簌簌,你知不知道自己牺牲了多少?”
我微仰着头,凝视着李纵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他从木盒中取出一把木梳,边替我梳发边缓声说道:
“在那之前,我知道年少时的缺爱让你习惯了忍让,以至于别人做出多过分的事都能受着,你兄长还热衷于向你灌输为家族而牺牲的理念……”
我咬着唇,眼前闪过朱雀门大街的茶楼,闪过太子东宫的昏暗寝殿,终于是停在了宣德门高大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城墙上。
暴雨坠落在我的心上,积成了一潭深水。
李纵轻叹一声:“而当你习惯牺牲时,谁也救不了你了。”
“今天你嫁给我,明朝我驾崩以后,沈燕直若是逼你嫁给太子或者楚王,你又该怎么办?”
忽而又是一阵惊雷,我掩住耳朵,被李纵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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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过去后我才从恍惚中挣脱出来,我抓着李纵的衣袖,掌心沁出了冷汗,指骨也有些发白。
李纵执起我的手掌,轻轻吻了吻我的指尖。
“簌簌,不用害怕。”他目光温和,柔声地说道:“你比他们都聪明,你更会调动旁人待你的感情,你更知道如何让人爱上你,不是吗?”
“所以,只要你自己说不,没有人能逼着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李纵将话说得婉转,却令我豁然开朗。
长久以来,我都是为了别人的意愿而活着的,他们虽不明言,却无声息地控制了我的一切。
我明明是可以拒绝的。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似锦前程,不过都是为了讨得父兄的欢心、为了旁人另眼看待所谋求的虚名。
而情情爱爱,则更显得虚妄了,旁人爱我又如何,不爱我又如何。
在不知不觉间我的心境已然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但李纵从不夸耀,是他的爱为我筑成飞向更远前方的高台。
我凝视着李纵衣服上绣着的龙凤纹路,光着脚站了起来,地上冷冰冰的,却让我心中更加沉静。
“我……”我还没有开口,就被他拥在了怀里。
李纵勾起唇角,顺势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我这故事讲得不好,没什么情节,又多言了许多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