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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忍受,尖声说道。

太子的面容悲戚而痛苦,目光深情炽热得让我只想避开。

“阿簌,我真的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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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枝叶飘动,坠花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您说您爱我?”我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渍。

李渡低垂着眉眼,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柔弱样子,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容如石塑般端方,听到我开口他突然抬头。

“我只是不懂爱,阿簌。”太子急切地说道,他的手臂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是在努力地克制住把我抱在怀里的冲动。

我望着他手中发着寒光的刀刃,莫名地冬天落雪时形成的冰柱。

“嗯,您只是不懂爱。”我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脸庞,“楚王殿下生辰时您总是提早两三个月为贺礼做准备,在暗中调查他的喜好,每次送出来的贺礼都是最有心意的。”

太子的脸色发白,青筋突起,病态尽出。

他虽是李纵的亲子,却只随了李纵的五官,全然没有李纵的神态。

“连李纵……”我顿了顿,用手背贴在他脸颊上,“连陛下都赞扬您关爱兄弟。”

等他平静下来了,我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深吸一口气后又说道:

“殿下,您这么认真心细,怎么会是不懂爱的人呢?”

“您只是不爱我罢了。”我看着李渡的脸色变化,心底生出一种很无趣的快意来。“明明我的生辰就和李澈差了半月,您却从来没有记起来过。”

他开口想要反驳,但我掩住了他的嘴:“先听我说完,可以吗,殿下?”

李渡颔首,阖上了眼眸。

“陆侍郎都知道那天不能惹我生气,你却总是还要作践我。”说到这里我轻笑了一声,“也是,毕竟我只是您的玩意,陆侍郎好歹还是我的情人呢。”

我缓声说道:“每回我过生辰的时候,他都带我回家,不,只是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陆侍郎会备上许多礼物,会备上许多惊喜,堂堂宰执之子,会为我洗手做羹汤。”

太子睁开眼睛,眸中闪烁着光点,隐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阿簌……”他低声唤我,有些无措地拥住了我。

适时风带着一朵花飘落在他的衣上,我伸手拈起花瓣,想要将它贴在李渡的脸上,而他倏然含住了我的手指。

太子的口中温热潮湿,我看着他,却满脑子都是李纵的身影。

我心中疲倦,一边只想回去蒙头大睡,一边又觉得这是个向李渡问询往事的良机。

他的确是不怎么懂爱。

李渡若是有李澈的半分心机和算计,也不至于到这时还当我对他有情。

我在心中琢磨着词句,太子却又吻住了我。

他的唇瓣冰凉柔软,让我生出一种与亡人亲吻的错觉,连带着淡淡的血气都被我忽略了。

太子就像个幽魂,附着在夜色和噩梦中,永远不肯放过我。

“陆侍郎曾经也做了许多错事,不是吗?”李渡的眸中生出一束光,他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样。“阿簌能原谅他,为什么不可以原谅我呢?”

“为什么不可以?”我有些想笑,“这得问您的父亲,我的夫君了。”

63

李渡的脸色变得灰败难看,就像汴梁冬日的天空。

“我原谅您有什么用?”我又说道,“找您父亲说去呀,看看李纵会对您的任性要求有什么反应。”

我冷着脸,想要从他怀中起身,太子却不依不饶地禁锢着我。

“放开我,殿下。”我直视着李渡,“您这样纠缠着我,有什么意思?”

我向他逼近,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两人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要亲在一起。

“陆侍郎可不像您这么贱。”

我轻声说道。

灼灼的焰火从李渡的荒芜的胸腔中燃起,我勾唇看着他。

终于在太子快要愠怒之前,我偏过头吻住了他的唇。

李渡颤抖着,仿佛心中的热火霎时被一盆冷水给浇灭。

他撕咬般地回吻着我,愤怒全被这个吻给堵住,唯有泪水还能宣泄出来。

太子的泪水弥足可贵,我珍重地用袖摆擦拭过他的眼角,在他发红的眼尾落下细碎的吻。

他许久没有见到我,大抵又过回了以前的禁欲生活,兴许连自渎也没有。

我稍给他一些柔情,他心中的欢欣就已经要满溢出来了。

李渡就像只落水的小狗,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有些发红。

他这幅模样太能欺骗人,我突然有些不忍继续再演下去。

“陆袭明只是在生死抉择的时候将我弃掉而已,可是殿下你想我死。”

我以为我能够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可还是有些断续,几分脆弱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太子猛地扬起了头,他的神情在这一瞬就发生了转变。

我带着他一起回忆往事:“我从西凉回来后,您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我在刑部审讯的时候您为什么还不来看看我呢?刑部有的是与您相熟的故人,您稍微打个招呼就能进来,我还等着向您交代遗言呢。”

李渡举止失措地抱着我,想要安抚我,想要向我解释。

“阿簌……”他唤道,声音低低的,颇有些惹人生怜。

但我只是继续往下说:

“楚王遇刺,兹事体大,您连见我都不肯见一面。而我父亲又远在江宁,那时我也以为我真的要完了……”

“这天下能救我的只有一个人,可能是追忆起我当年进士及第的风采,可能是可怜我多年来为人臣的不易,也可能就是喜欢我。”我轻声地说道,“他把我救下来了。”

我转了转手上的银镯,将手腕坦露出来。

银镯的质地上佳,不仅贴合腕骨,而且在暗夜中也散发着古雅的银色光芒。

“我长兄接我回家的时候都感到惊异,那可是能将人皮生生剥下一层的审讯,我竟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我垂着眸子,温声说着:“只有我自己心里感到惶恐,楚王遇刺时曾有一人执意要刺杀我,我在刑部反复地回忆着当时的细节,想破头也想不出那刺客为何会误杀,放着楚王不理偏偏要来杀我。”

李渡搂住我的胳膊有些僵住。

“这事如鲠在喉地埋在我的心里,后来我才醒悟,他本就是来杀我的,而您不来见我则是因为心中有愧。”我仰起头,凝视着李渡。“殿下,您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呢?您若是真的嫌我烦,随意找个由头赶出东宫就是,再不济也可以令我出外,离您远远的。”

“不、不是的,阿簌!”太子的神情再度变得狂躁疯痴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离开。”

“您冷静一些,殿下。”我摸了摸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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