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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地旁观着两位皇子间的争斗,有意地操控局势,只为了给自己流落在外的次子的未来铺路。

所以在许久前他会向我说,无论是谁继位,我都不需担忧。

而他之所以处心积虑要与西凉交锋,也全是为了我。

只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才能改变旧有的格局。也只有这样一场战争,才能消灭后患,让贺楼氏再也无法干预汴梁的内政。

杀死所有还记得李涑存在的人,沈簌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伤害与威胁。

幽闭的殿中,一丝微风都透不进来,空气仿佛凝滞,我恍惚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被他抱了起来。

“好。”我轻声道。

那一瞬我们仿佛达成了什么契约,多日来横亘在我与李纵之间的坚冰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我把头埋在他的肩窝,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颈,就像以前那样恣意地闻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丝丝的冷香蔓延至肺腑,我的周身都变得轻盈起来,飘飘然的,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西北将起烽烟。”

李纵将我抱至铜镜前,略带空灵的嗓音中透着深沉。

时光待他还是温柔,我看着镜中的他,以及我们稍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忽而觉得他就像是我的兄长。

“打的起来吗?”我轻声问道。

元贞十一年集天时地利,却失了人和。六年过去,当初凝聚起的士气又要重新积攒,这可不是件易事。

滔天的仇恨也会被长久的闲适生活给消磨干净,曾经的血海深仇终于也变成老一辈饭后的几句闲语。

李纵挑了挑眉,说:“当然。”

“上一次只有我,”他轻声道,目光灼灼地看着镜中的我,“这一次不一样,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担忧。”

102

李纵仔细地替我梳理好头发,穿好层叠的衣衫。

直到将我送上马车时,他都还不肯放开我的手。

“您后悔了吗?”我坐在车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李纵点点头,坦诚地说道:“后悔。”

他在我的额前落下一个吻,叹息过后还是放开了我,就像是位无奈的丈夫般轻声说道:“早些回来,我去接你。”

我坐在马车上,心中不觉有些舒畅。

马车一路驶向南方,将要到达沈府时我才掀开帘子,侍卫来得比我还要早。

李纵答应让我回家,但这并不代表着会卸去我身边的守卫。

我被人牵着下了车,一抬眼就看见沈符沉静的面容。

他恭敬地向我行礼,我心中出奇地平静,就像是面对着一位陌生人,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沈燕直大抵也没想到李纵这么早就放我出来,还在书房里与人谈事。

沈符和二哥陪着我在堂屋里吃茶,他话向来不多,而我与二哥又不算相熟,说着说着三个人就没了话。

二哥也知道我与长兄近些来一直不睦,夹在中间很是艰辛,后来仆从将小侄女抱来才缓和许多。

我在家中排行靠后,十九岁又离了家,还未曾见过这样小的娃娃。

三四岁的小女孩话都说不利落,但模样十分可爱,陶瓷做得一般。

我抱着她,眼睛有些酸涩,莫名想起了李纵书房里的那副画像。

她咿呀咿呀地唤着,小嘴嘟着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有些懵然,二哥也呆在了原地。

“哥哥……开心……”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献宝似的从口袋中找出一只纸鹤递给我。

我又听了好久才听出,这纸鹤是沈符给她叠的。

沈符人聪明,手却很笨,叠出来的千纸鹤也丑。我又找来新的纸张又叠了一只送给她,在我做这些动作时,沈符一直沉默地看着我。

他将情绪全都压抑在心底,却管不住眼睛,死死地将目光黏在我的身上。

他不该这样的。

沈大公子是端方君子,怎么能对已出阁的幼弟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二哥不着痕迹地拍了他一下,沈符才恢复淡然。

但已经晚了。

沈燕直踏进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坐直身子,忽然感觉有些寒冷。

他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神色如常,甚至是带着几分笑意。

“方才与你世伯在谈事,等急了吗?”沈燕直温声问道。

二哥旋即就将女儿接过,交与仆从带走。

他一说世伯我就知道是谁了,父亲朋友许多,但私交最好的还是枢密院的王大人。

“没有。”我轻声答道,“几日不见,世伯身体可还康健?”

沈燕直顺手理正了我刚才抱小侄女时被弄乱的衣衫,说道:“担心他作甚?就是现在让他去和西凉人大战三百回合也没事。”

“倒是你,身子好利落了吗?”他将手背抵在我的额头,柔声说道。

“早就好了。”我小声嘀咕着。

他低声道:“这就好。”

语毕以后沈燕直目光平静地扫过长子和次子,露出一个任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完美笑容。

“今晚就都宿在这里吧。”

我被他牵着站起身,在走至门口时,下意识地错开了沈符的目光。

第37章

103

我胃口不大好,只吃了一些就离了席。

侍从陪着我走到后山,汴梁的夏天漫长,晚间的风还带着些燥热。

送我到湖边后侍卫们就站得远了些,我站在湖心的亭子里,看着远处点起的灯,想起了春天时和李纵在这里接吻的情景。

本该是甜蜜幸福的回忆,现在再回忆起来,心境却截然不同。

我敛了敛衣衫,偏过头时正望见沈符向着这边走来。

清辉落在他的肩头,让他的身形多了几分飘逸。

他行走在月下,衣袂翻飞,就像个少年人一般,明明他已经快三十了。

我以为我会恨他,会讨厌他,但当沈符真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发现自己内心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

什么也没有。

我们之间的确什么也没有了,连最后的一丝血缘羁绊都是假的。

沈符抿着唇,替我披上外衣。

“父亲担心你穿得单薄,令我来给你送件外衣。”

话音落下后他没有多言,我也不想开口。

我静静地坐在亭子里,任晚风拂过我的面庞。

就在我以为我们整晚都要这样静默地坐下去的时候,沈符忽然唤道:

“阿簌。”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沈符依然是清俊的,但我已经再也不会为他动心了,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位陌生人。

他神情微动,用手将我飘至后方的缨带拨正,我“啪”的一声扣住他的手腕。

“飘乱了就飘乱了,兄长不必关心这等琐事。”我对上沈符有些愣怔的目光,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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