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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淡泊寡欲,却在宰执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
但现在战争一触即发,在这一轮的权力斗争中,他还能赢吗?
我的手指轻轻地叩在桌案的边沿,让自己的目光不看向面前新上的一盅甜羹。
直到最后,宴席快结束时,我才用汤匙轻轻舀了一勺。
甜羹的味道纯美,照理说都比较清爽,但我才喝下一点便感觉有些腻。
我微掩住唇,没由来地感到气血攻心,腥甜的气息几乎要从喉间溢出。
“怎么了?”王决见我有异,急忙问道。
我想他摆摆手,但还没将手放下就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席间瞬时变得哗然,我阖上眼眸,什么也没察觉到,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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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昏沉中醒来时,李纵正握着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腕。
他的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神情悲伤肃穆,仿佛在亲吻一具已经变得冰冷的失去魂魄的躯体。
微热的眼泪滴落在银镯边,像是要融进我的骨血里。
李纵的眼泪也是热的。
我动了动手指,努力地将眼睛睁大看向他,喉咙里发出极轻的闷哼声,身旁的御医匆忙提醒皇帝我已苏醒。
李纵的神情倏然就变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皇帝眸中闪烁着光芒,俊美的面容也有了神采。
我牵动唇角,身上酸软无力,被他抱着才勉强地坐直了身子。
李纵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抚摸着我的脸庞,全然不顾一众太医的在场,仿若劫后余生般拥住我。
我窝在李纵的怀里,心中存着许多疑问,一边伸出手让御医察看,一边轻声地问他:“过去多久了?”
他亲了一下我的唇,缓声道:“两日。”
我的瞳孔瞬时紧缩,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胃里空空如也,像是被洗过一样,而我脑中的记忆却还停在吃下甜羹的那一刻。
——发生了什么?
我心中存有许多疑问,却不敢贸然开口问出。
李纵握住我的手腕,掀起我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肚皮。
御医用微热的手掌覆在我的腹部,温声问我是否有不适,
他的目光温和,几乎是在感激我的苏醒。
仔细的察看过后宫人端上一些小食,李纵执着汤匙,先自己尝过,才用新的勺子喂给我吃。
皇帝的眉头颦蹙着,似乎是有些不满意热粥的味道。
我张开口一点一点地吃着,只喝了小半不到就感觉腹中有些饱胀。
“上些别的。”李纵放下瓷碗,吩咐宫人道。
我拉住他的衣袖,解释道:“不用了。”
李纵隔着衣服轻轻地揉着我的肚子,他没有照顾过人,动作有些生熟,但大抵也是练习过许久的结果。
我低垂着眼睛,靠在他的肩头,想将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抱里。
宫人很快又呈上新的小食。
李纵端起一碗甜酪,喂到我的嘴边。
正在这时,在殿外候着的宫人忽然来报:
“启禀陛下,吏部尚书周成益求见。”
我抬起头来,周尚书与陆相关系甚好,后来还做了亲家。
陆袭明的三妹嫁的就是周尚书的二儿子。
李纵一个眼神也没给,声音冰冷:“让他滚。”
我愣了愣,福宁殿中静得出奇,一众御医候着,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见他们的神情,似乎已经对皇帝这两日的脾气有所习惯。
宫中的甜酪极合我的胃口,微甜且不腻,我又多少吃了一些。
李纵将手浸在温水里,等到手掌变热后,用软布擦干,径直地伸入了我的衣中。
大掌贴在腹上,轻轻地按揉着。
御医紧张地看着皇帝的动作,但这回李纵已经熟稔许多。
一番按摩过后我的身子都变得虚软起来,忽而宫人又来报: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沈燕直求见。”
李纵的神情终于变得缓和些,他将我抱到榻上,盖好锦被,摸了摸我的头发后柔声道:
“再休息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站起身,又向御医道:“仔细看着,若有不适立刻报给我。”
我望着李纵离开,等到内间的门关上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昏迷的这两日里,发生什么了?”我半坐起身,向为首的太医问道。
他的神情有些为难,李纵大概是提前交代过什么。在我催促的眼神几番递过去后,他才俯下身在我耳侧轻声说道:
“您中了毒,现今涉事的所有人都正在被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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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过几句后御医便不再多言,我仰躺着露出腹部,由一名年轻的御医继续按揉。
殿中残留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兴许是下过雨,我幻想着满地的落花,抬起有些僵硬的手臂,像捞月亮一般试图抓住心中勾画出的花枝。
光洁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中探出,露出纤细的腕骨和如毒蛇般紧紧缠绕在手腕上的银镯。
李渡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众人侧目看向衣袂翻飞急匆匆走入的太子,不动声色地站在床前,形成拱卫般的态势。
他的状态不是那么的好。
李渡像喝醉酒一般,步履不稳地走了过来,但他走得极快,连随行的侍从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看到他们这样我就想起之前的自己,太子身份尊贵,又是个病人,就像是放在高处的瓷器,谁也不敢去轻易招惹触碰他。
他傲慢狂放,除却李纵,世间没人能够让他低头。
“让开!”李渡的声音嘶哑,简直像逼宫般强硬地到了我的跟前。
我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将手放下。
太子的目光中仿佛带着无限的怜惜,他突然半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夺去御医的位子,动作不能再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但那双手太过冰冷。
让人感受不到暖意,只能想起负雪的山林和冷酷的寒冬。
“出去。”我将手抽出,搭在了额前,冷淡地说道。
李渡像是不能接受我的冷漠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阿簌!”
这个称呼十足的亲昵,全然不像是在称呼自己的继母。
一旁守着的御医缄默不言,殿中静得几乎是沉在死水里,因而太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住方才乱了的阵脚,嘴唇颤抖着想要向我说些什么。
李渡性子急躁,又带着些疯病。平日里看着好好的,但情绪一旦上来就很惹人烦。
我既嫌他,但到底不愿让他失控。
况且李纵一离开他就能闯进来,这至少说明我在陆府被下毒没他的事。
“是楚王吗?”我撑着手肘坐了起来,左手覆在李渡的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