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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他把自己的唇从蒋之琮的唇上挪开,睁着无神的泪眼看他,低声喃喃:“你真是他。”
他曾经无数次在陆疾容睡着后描摹过、偷亲过他的唇和脸,他记得那柔软的感触。
碎片化的一些记忆飞到他的脑子里,沈悫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往下坠着疼,他咬着舌尖,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一点。
不,他冷静不下来。
他被戏耍了、被凌辱了,蒋之琮……王八蛋,夺了他的自由、他的身体还不够,还要夺了他的心,自己是蒋之琮闲里调味的一个游戏,他乔装打扮换了名字和身份,编造了一个谎言,让自己陷了进去,而他!而他!
蒋之琮说不定在暗地里嘲笑自己的动心。
他主动献身、热情表白,他求他和自己私奔……他做了什么……
自觉被彻头彻尾地羞辱了的沈悫脸颊赤红,双目也红肿着,他像一头困兽,在蒋之琮的怀里挣着,他说他要走,他的父母在那边,他要和他们走,不,应该是,让他们快逃——
蒋之琮皱着眉和怀里的困兽“搏斗”,他令副官打开车门,准备把这困兽强塞进去。
在这过程中沈悫依旧挣扎不休,对着蒋之琮又踢又咬又抓又挠。
倏然,沈悫激烈的动作猛地僵停了下来,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拉扯到了哪儿,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小腹处绵延上来,他胡乱伸展的手臂一曲,改去捂小腹,他脸色骤然惨白,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冷汗从额头处冒了下来,他的嘴唇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疼……”
好疼……
他不断地叫唤着疼,求蒋之琮放他下来,但蒋之琮以为是沈悫戏耍的把戏,仍然皱着眉紧箍着他的腰,并强硬地把他塞上了车,自己冷着脸令另一个人送沈万四到蒋宅,然后再令副官开车。
沈悫叫疼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逐渐变得没有声音了,蒋之琮也只以为他不闹了,心里满意了一点,动作改箍为搂,手臂松松地曲在沈悫的腰部。
沈悫这次闹得太厉害,他身上也被他抓伤了不少,看来是真的气急了。
蒋之琮无声叹息,心里只希望沈悫闹个这几日也就罢了。
上车以后怀里的人安静了不少,只是不停地在细微颤抖着,嘴里还在不断喃喃自语着什么。
蒋之琮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于是慢慢低下头拨开沈悫汗湿的贴在脸上的头发,想看看他的脸,但乍一拨开头发他微微一惊,只见沈悫脸色煞白,嘴唇被咬得出血,看起来极为痛苦,嘴里还在虚弱地念叨着什么。
蒋之琮急忙低下头凑过去听,听见沈悫翻来覆去带着哭腔的低低呻吟:
“好痛……陆疾容,我小腹好痛……救救我……”
“痛……好痛……陆疾容,陆疾容……”
他低头看去,只见暗红色的血迹从沈悫的裤腿儿处流了出来,在地上形成了一处小小的血洼,沈悫的腿心下面的裤子已经完成被血水沁红了,甚至给他的西装边角也沾上了那血水。
他这才嗅闻到车内浅淡的血腥气。
第67章 120
120
沈万四被人客气地请到蒋宅待客室坐着,他怕得不行,嗓子里像堵着什么似的,透不过气,只能靠站起来来回踱步缓解自己的紧张。
私自出逃这事儿被发现了,不知道蒋爷准备怎么办?自己一把老骨头,说死也就死了,只是雀儿他们怎么办?
蒋之琮一直没来,沈万四等了不知道多久,心里转着满肚子的话,又紧张又累,眼皮都快合上了。
所以当蒋之琮进来的时候,沈万四就在打盹,骤然听见那开门的声音,他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引得正低头看手上东西的蒋之琮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万四张了张口,也小心地看了眼蒋之琮,这蒋爷看起来有种异样的疲惫,眼窝都深陷下去了,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西装裤也带着褶皱。
沈万四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求饶,蒋之琮倒先开口了。
“沈伯父,久等。”
这声“沈伯父”喊得沈万四一抖。
蒋之琮以前都是对他直呼其名的,他不需要给沈万四敬称,尤其是在知道沈万四帮何家做洋钿生意后,他还想一枪崩了他来着。
后来因着沈悫,沈万四“父凭子贵”,也能被蒋之琮称呼一声“沈老爷”,就纯粹是个敬称,沈万四也觉得有点担不起,听着腿肚子直打哆嗦。
至于这“沈伯父”……
沈万四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的蒋之琮的八卦。
说那姓蒋的初到中城,阮为钦大总统当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有心拉拢这小子,热乎地上去称呼他为“贤侄”。
结果那姓蒋的半晌不理人,经人提醒才转头睨了眼脸色铁青的阮为钦,慢慢吐出了一句:“你也姓蒋?”
言下之意,你是我哪门子亲戚。
沈万四当时看了心里就觉得,这小子后来被排挤出中城一点都不冤枉。
他可也担不起这声“沈伯父”,但容不得多想,沈万四赶紧陪着笑脸对蒋之琮道:“蒋爷,今天原是个误会,都是我出的歪主意,想着雀儿在学校辛苦,带着他和他同学出来玩一玩……”
还没说完这借口沈万四想打自己嘴巴,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有三更半夜出去玩的?而且蒋之琮那是什么人,想知道来龙去脉还不容易吗?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扯谎的好。
于是他又迅速换了一副面孔,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道:“蒋爷,我那孩子年少不更事,都是我出的主意,如若您要责怪,只怪我就成了,都是我的主意!”边说着,边抬手抹眼泪,在擦眼泪的时候,眼睛还从手指缝里偷偷观察蒋之琮的脸色。
蒋之琮一直默不作声,由着沈万四在他面前唱念做打。
等沈万四止住眼泪鼻涕和话头,他才慢慢地开口道:“沈悫怀孕了。”
“刚刚……身下见了红。”
“这!”沈万四被这两个消息惊得脑子一嗡,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蒋之琮又紧接着道:“是刚才惊着了,现在已经无事了。”
“……”沈万四张了张口,三步并作两步欲走出门去,嘴里说着,“我去看看他。”
蒋之琮止住他:“他没事,现已经睡下了,大夫说他不宜再惊动。”说完,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而我叫沈伯父来,是有另一事相求。”
沈万四被沈悫怀孕的事情砸得有点懵,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闻言也只是愣愣地看着蒋之琮,道:“你说。”
蒋之琮敛了敛睫,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过了好一会才抬头看着沈万四,慢慢道:“是这样的,蒋家……想和沈家结成秦晋之好。”
沈万四的眼珠子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