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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让我走。”

何崇冷道:“你在和我讨价还价?信不信我这就把那家伙丢下青山喂狼?”

何景然惨然笑了一声:“讨价还价……”

他这哪里是讨价还价,他分明是竭力抓住生的最后一线希望。

眼前的汗一滴一滴落下来挡住了视线,何景然木然地机械重复道:“何崇,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放不放我走?”

第105章 173-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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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崇面色沉郁地盯了他片刻,忽而笑道:“然然,你是不敢开枪的。”

何景然一僵。

何崇表情漫然:“你从小到大都不会开枪,我教了你这么久,我能不知道么?”

他笃定道:“你开不了枪的。”

何景然的手开始哆嗦着发颤,他看起来像是要拿不稳枪了。

他确实没开过枪,也不会这个,小时候他爹和何崇教过他许多次,他都不会。

但是何崇,你想错了,开枪打死自己,至少这个,他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这还是他教会他的。

那时候的何崇还是被何父充当下人小孩养的,他总陪着自己一块儿,那天何崇给他弄来了一把枪,还陪着他一起去了都督府后面的靶场。

他次次不成,赌气摔了枪。

何崇笑着帮他把枪收了起来,他望着他小心包好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要打死人的话,是打哪儿比较好?是打脑门儿,还是胸口?”

何崇顿了一顿,转过头问他:“少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景然表示自己只是好奇。

何崇对着他笑了一笑,蓦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抵在了自己的胸口,用那双澄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轻声道:“那就对着这儿打吧,少爷。”

他的手指被何崇捉住握在了掌心,何景然不由得怔了怔,只觉得抵着何崇胸口的指腹一阵阵地发热,连带着脸颊也开始胀热,他低喘了一声,快速地收回了手,还把手指在掌心磨了磨,仿佛这样便能散去指尖的热意。

……

何景然闭了闭眼。

这些悸动与朦胧的爱意让他感觉恍如隔世,他现在回想起来只想冷笑,冷笑何崇装得太好了。

恶鬼披上了人的皮。

他被恶鬼折磨得形销骨立,恶鬼却仍不肯放过他。

与其被折磨至死,倒不如他自己死了干净。

此刻他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他和掌心里的这把枪,他慢慢地拉动扳机,对着自己的胸口,就像记忆里何崇教他的那样,——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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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悫原本是躲在树后头悄悄偷看来着的,但因为肚子太大,怎么躲都会凸出来一截,因此偷看变成了明窥,可他浑然不觉,只屏着呼吸看着两人持枪对峙。

他听见了何崇羞辱何景然的话,脸色一变,有点想冲出去骂人,临末又忍住了,主要是看见何崇后面那些人的枪了,他有点怂,探出去的脚顷刻间收了回去。

他只能接着苦大仇深地看下去。

只是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何景然的下体……好像在流血?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何景然身后的地面上正蜿蜒着一道血痕,再往上一看,有淅沥沥的血水从他的下体处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沾湿了他的裤管和小腿,那血迹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这场景实在是太眼熟,沈悫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了什么,情不自禁往外头迈出一步,张口道:“你们别……”

他本想说你们别杵在那边了,景然好像流产了。

自从上一次何景然和他讲过他失子的经历,他就意识到何景然应该也是个双儿,是可以怀孕的,而现在何景然那下体流血的情态,可不就是流产的征兆么。

但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便听见了猛地一声枪响。

沈悫迈出去的腿登时僵住了。

第106章 175

175

沈悫似乎能听见子弹没入身体的声音,那是很小细微的一声,等那声儿一过,下一秒子弹头就穿透了人的皮肉之躯。

“砰!”

何景然那么瘦那么薄,倒下去的时候就像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沈悫打了个冷战,直了眼哆嗦着站在原地,绵绵密密的冷从手臂攀爬至脊背,他整个人和冻住了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混乱地想,景然真的开枪了?伤口严重么?他会死吗?

沈悫意识到,何崇是蒋之琮是不同的,他若是有一天对蒋之琮以死相逼,他能想象的出来蒋之琮的模样,一定是好声好气恳求他下来,或者用唇舌碾磨亲他的嘴脸,给他弄上满脸的口水,又或者是横眉怒目指责他不珍惜自己的命,又气又无奈但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愿。

对于蒋之琮来说,自己的眼泪就已经足够是一件武器了,他一哭,蒋之琮就没辙,更逞论说是自杀。

但何崇是不一样的,他可怕得多,他连景然的命都不在乎,这种不在乎和轻蔑让他齿冷恐惧。

耳边何崇失控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了,场面一片混乱狼藉,何崇似乎给何景然在包扎止血,但是怎么都止不住,沈悫依稀听见他咆哮着在问旁边的副官最近的医院在哪,那副官忙道出了城门几百米就有一家洋医院。

何崇抱着何景然转身就走,他怀里的何景然一声儿都没出,也不知死了没有。

沈悫不由得又打了个寒噤,他既担忧揪心何景然,又惧怕憎恶何崇,因此不太敢出来,只能怔怔地藏身于树木之后,看着何崇让手下打开了城门。

等他们出去后欲拉上城门的时候,沈悫忽然一个猛子想起来——他也是要出城门的!该死!怎么把这茬忘了!

他急忙从树后头闪身出来,在后面急得“喂喂”地出声,希望那些人停下,然后奋力奔向那城洞中央的朱漆大门,但根本来不及——

“轰隆!”

大门刚刚好在沈悫赶来的前一秒钟缓缓关上了。

“……”

沈悫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摸冷冰冰的朱漆门壁,脸上表情几欲崩溃。

他伸出手咣当咣当拍了好几下门,又去拼命扯门上的装饰环,但门纹丝不动,他的手还被剐蹭流血了。

他绝望地想骂人,随即又有一股怨愤从心里头冒出来,心里憋着一股气,索性抬脚狠踹了几下门底,他原意是想把这门当做何崇来泄愤的,何崇那王八蛋,活该!活该他被蒋之琮打得落花流水!

但他本来就累了一宿,加上踢得太重,门又太硬,把他脚底震得生疼,疼得他往后一个趔趄,急急就要摔个朝天,沈悫吓了一大跳,急忙强行稳住身形,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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