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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生怕问错了什么问题。

蒋之琮话不多,尤其对时局更是会字斟字酌,因而经常会冷场。林婉珍途中打了两个磕绊,自觉这采访已经露出差劲的苗头了,因此很心急,急得直接冒出了老家方言,招致蒋之琮疑惑的鼻音:“嗯?什么?”

林婉珍:“……不,没什么。”

一种熟悉的无力感从她心里冒了出来,林记者舌头完全卡壳,仿佛又回到了和那一下午捯饬不出半句话的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

只是现在,她不能再翻着白眼指责他“白瞎了那张好脸了”。

她无言了半分钟,正欲强打精神再次进入话题,门外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声笑来,紧接着又传来几声狗吠,林婉珍动了动耳朵,下意识把目光投向蒋之琮,却见他脸上表情不复刚才的板正,而是柔和了许多,唇角也若有似无地勾出个淡笑来。林婉珍很惊异。

是不是家里人?她想。

待客室的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了,门缝里探出半张笑脸,见待客室有人,那笑便极快收了回去,变作微带腼腆的神色,来人小声道:“你在见客呀,那我就不打扰你啦。”

来人是个少年模样,林婉珍眯着眼一看,估摸他不会超过二十。

蒋之琮皱着眉道:“身上都是水,是不是又在后院疯玩了?去把衣裳换了,小心着凉。”

少年:“你瞧错了,那是我弄花瓣汁子的颜色,在蓝衣裳上看起来像水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林婉珍算是看出门道了,想二人应当是父子,这么算来蒋之琮应当也是十五六就生了长子,她正愁没个救星,又见少年仿佛也不想走,便顺势让小少爷留下,觉得这活泼的长子或许能多让这锯嘴葫芦多说两句。

她话语一出,“小少爷”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喃喃道:“你叫我什么?”随后又噗嗤一笑,满脸乐不可支的模样,最后直接笑得弯了腰,而蒋之琮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林婉珍立悟自己失言,但左思右想想不出这年轻人的身份,因为报纸上蒋之琮的官方信息很少。待这少年走到跟前,她又觉得有几分眼熟,正欲开口道歉,那少年却说不用,还笑道:“你把我夸年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他声音悄下来,手指微曲指着蒋之琮:“他真有这么老么?蒋之琮也只比我大五岁。”

林婉珍哪里敢答,又摸不清少年的身份,只含糊地笑笑。

3

沈悫想到林婉珍的那句“小少爷”就想笑,边笑又边转头去看蒋之琮的脸,脸黑了一大半,眉头锁得紧紧的,一看就知道在生闷气,便走过去伸手揉他眉间,悄声道:“你快别皱眉了,一皱眉老十岁,难怪人家这么以为呢。”

又转头对略带局促的林婉珍笑道:“我和你是校友,我也是青大毕业的。”

林婉珍微讶:“您是哪一届的?”

沈悫讲了:“算起来你是我学姐呢。”

两人顺势聊起青大的一些往事,重建的新旧校区云云,聊天逐渐热络,甚至有把蒋之琮撇在一边的趋势。

沈悫问她:“你是不是安城人?听你的口音像是那边的。”

林婉珍笑道:“是,您这个也能听得出来?我小时候一直在安城和外婆住着的,后来才去的青城,因此讲话会有点安城口音,现在也时不时会回去瞧瞧,只是工作忙,回去的少了。”

沈悫:“能多回家确实好。”他皱了皱脸:“我爹他们在中城,我若工作忙,也是一个月难得回去一次。”

林婉珍:“您是在哪里任职?”

沈悫自我介绍说也是在一家报社,是做翻译,有时会随从记者采访外来宾客,平日里就是翻译国外戏谑小说或是用英文写中国戏剧评投到那种给外国人看的报刊上,他说自己很喜欢戏,整好林婉珍也懂些,便和他聊了许多。

林婉珍最后问了一句:“可能很冒昧,不过请问,您和蒋先生是……什么关系?”

沈悫哎呀了一声,轻声道:“我都忘了讲了。我是……”他脸微微红了,转头瞟了眼蒋之琮,“我是他的妻子。”

蒋之琮捏了捏沈悫的手掌心,心里很得意,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面上不苟言笑地嗯了一声。

林婉珍心里也一惊,深感后悔刚才没把那些漫无目的的聊天记录下来。

原以为蒋太太是女扮男装,然而她细看沈悫的面目,又怎样都觉得像个少年,虽然精致秀气,但丝毫不像女子,因而有些奇怪,也不敢多问,唯恐冒犯。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合计,决心从家事入手写蒋之琮的这篇文章,因而话题从国事转为家常,改为问二人是如何认识的。对此蒋之琮话多了些,虽然说得还是不如沈悫多。

谈及初见,两个人一个侧头咳嗽一个咬唇,蒋太太似是极为不满,咬着唇乜了蒋先先生一眼,哼一声,不情愿道:“据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林婉珍小心道:“那您第一次见蒋先生呢?”

沈悫硬邦邦:“无论哪一次见他,他都很让人讨厌。”

“……”无论哪一次?林婉珍不明白,难道还有人见过一个人两个第一次?

一时佣人来上茶点,林婉珍捧着热融融的红茶喝了一口,又问沈悫日常和蒋先生有什么爱好。

沈悫道:“我喜欢听戏,偶尔会去打马球。他么。”他笑了,“应当是陪我听戏,陪我打马球。”

林婉珍纳罕:“马球,蒋先生也喜欢么?”

蒋之琮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马球是年轻时髦公子喜欢的东西,蒋之琮看起来确实不像喜欢会这种东西的人。

沈悫:“他不怎么会,也选不到可心的、配合好的马,我一选就选到了,我的雏红很乖,我让蒋之琮试着骑雏红,他也不肯,太挑剔。”

对此蒋之琮不得不插嘴辩驳几句:“不是我挑剔,是你那枣红小马对我来说身量不够,脚一蹬就落地了。”

沈悫不服气:“你不会把脚悬着一点么?雏红明明就刚刚好!人家都说合适得不行。”

林婉珍适时插嘴道:“可以一见蒋太太的爱马么?”

沈悫一听便来了兴致,翻箱倒柜找来一本相册,哗啦啦翻过好几页,指着那漂亮挺拔的小红马道:“这便是雏红,这是我在马场拍下它的照片。”

林婉珍笑道:“是头漂亮的马。”

马得了赞扬的沈悫尾巴翘上天,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收不住,只把话头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除了小马驹,他还养了狗,名叫黑疤,他也喜欢得不得了,还有照片,他给林婉珍看。

“……”林婉珍对着那吓人的黑疤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漂亮”这两个字了,只干笑了两声,“好威风的狗。”

相册里有沈悫和蒋之琮的许多照片,有沈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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