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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在医院看见你了,发着高烧,怎么一个人打针?”
事实上,也没有那么详细,谁也理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包括钟漱石自己。
孟葭看一眼他手中的杯子,恭敬地接过来,“谢谢。”
她仰杯喝很慢,发白的嘴唇被温水打湿,顺着口腔,缓缓流过干燥冒烟的咽喉。
再开口时,已不复先前的粗嘎,孟葭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打扰钟先生了。”
钟漱石也不说话,知道她这架势,是准备要走的意思。
他静立在一旁,看着她吃力地弯下腰,系上鞋带。
光是这一个步骤,孟葭就喘不上来气,呆滞了眼神,扶着沙发缓了半晌。
没多久,她站起来,拿起放在地毯上的双肩包,跟钟漱石告别,“我先走了。”
还没走两步,孟葭就感觉天旋地转,连忙扶稳了身侧的沙发把手,胃里一阵猛烈收缩,她才想起来,自己已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一定要这么好强是吗?”
身后响起钟漱石冷冽的嗓音。
孟葭弯下了腰,她捂着肚子,黛眉微蹙,从手臂拱出的弯口里,仰视着他。
好怪,明明是一句语气生硬的指责,她却听出了文不对题的薄嗔。
她大约真的烧糊涂了,孟葭想。
钟漱石朝前走几步,轻车熟路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前两回她都睡着,这是孟葭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抱在怀里。
“钟先生!?”
她的手撑开他胸口,身体尽量远离他,避免更大范围的接触。
苍白如纸的脸上,因为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早已红得不像话。
钟漱石把她放在沙发上,他单膝蹲下去,一只手仍惯性的,搭扣在她的手腕上。
他唇角平直,望住她低垂的眼眸,“孟葭,你看着我。”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蜷曲在真皮沙发上的手指,讷声道,“要怎么看?”
虽然还固执着不肯抬头,却也意外得顺从,至少没有挣开他的禁锢。
钟漱石轻笑一声,“你说呢?当然是用眼睛看。”
感觉到他周身的强硬和缓了下来。
孟葭才往下方,稍挪了一下视线,慢慢的,胆怯的,对上他平静而淡然的目光。
“听我说,孟葭,你只是个小姑娘,”钟漱石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伸出两根玉白的手指,替她把头发拢归耳后,“你没有那么强大,明白吗?也不必那么强大。”
长辈式的温和口吻,使孟葭如遭轰雷,满心里,似有万句言语要表,可喉头堵得厉害,到头来一个字也难说,只怔怔望着他。
一夜清秋雨,打落在她澄澈见底的眸子,犹如水滴荷上,漱冰濯雪般清白。
不,这不是她一贯接收到的理念。
孟葭摇头,眼中盈盈波光,颤抖着嘴唇,“钟先生,不该是这样的。”
“我从小学会的,是抓住一切不可重来的机会,救自己于深渊中,是哪怕从指缝里漏进来的光,也要紧握手心。”
钟漱石眼中惊痛,他好像,总能精准无误的,感知到她的酸楚。他另一只手绕到背后,稍稍用了些力,往前一带,孟葭就跌入了他怀中。
他的声调一再低柔下去,“你太累了,放松一点。”
孟葭眨了下眼,蓄了满眶的泪水,落下一行。
她靠在他的肩上,杜松的气味混合着烟草香,从钟先生的颈侧氤氲出来。
那是孟葭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好端端坐着,也能平地感受到失重的。
她飞快地抹掉眼泪,不愿让钟漱石再次看透自己的脆弱,轻轻推开他,“我记住了。”
孟葭仰起脸,天边一朵浓黑的乌云,擦着远处粗壮高直的冷杉飘过去,她的心也像铺叠在了上面,根本落不到实处。
【?作者有话说】
特别提示:这只是小说情节,大家一个人在医院打针的时候,最好不要睡觉,很危险的。因为我们不会碰见男主,更多的是坏人。
第18章 18
◎似乎太越界了◎
18
孟葭收回视线, 瞥见缠握在手腕上的,不属于她的嶙峋指背。
她面上一窘,轻轻将手抽出来, 有些不安的, 低着头绞弄手指。
钟漱石看出她的不自在, 直起身, 走到玄关处开了灯。
整栋房子, 倏然间流光四溢,孟葭下意识地收缩瞳孔。
连钟先生的镜片边缘, 也晃着一抹晶亮, 这是她看过最冷肃的脸。颀长笔直的身形, 总难免有种孤介之感,比学院里资历最老的孙教授,还要更叫人惧伏。
钟漱石不知她这番计较,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药, 征询她意见,“先吃饭还是先喝药?”
温和的口气里,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但她哪样都不想选。
孟葭仰起头, 小声问,“钟先生, 我想回去学校可以吗?”
钟漱石像才想起这件微末小节似的。他噢了声, “今晚这一带戒严,任何人不能下山。”
“......”
那你还把我带回来。孟葭心道。
钟漱石随手取过iPad, 手抄进裤兜里, 领口微敞着, 坐在单人沙发上, 翻着目录点菜。
孟葭总觉得他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的,她再度开口,“真的走不了吗?”
“也可以。”
“那我要怎么做?”
钟漱石划着屏幕,抬了抬眼皮看她,伸手往窗外一指,“你出了这座院子啊,往北边去,看见朱漆大门就敲。如果有值班人员给你开了,问你干什么,你就说要一张下山的批条。”
“......我想先吃饭。”孟葭咬牙道。
钟漱石唇角添上一抹戏谑,可望向她的眼神,又捎上了三分难言的宠眷。
他把平板递给她,“我点好了,看看你要吃什么。”
孟葭很恭谨的,双手接过来,眼珠子转一圈,扫了遍那一长串不知所云的菜单,例如,青头菌宣威火腿烧菱角,藏木耳树番茄花蓉汤,雾里看花一样。
她象征性的点了两道,看名字像能填饱肚子的,一份松茸小汤包,一碗虾籽象拔蚌鱼米粥。
孟葭把iPad还给他,说我好了。
钟漱石瞥一眼,短促地皱了下眉,“就吃这么点儿?”
“病才好,没什么胃口,这些够了。”
托词好找,但孟葭脸上那副为难的神情难藏。
钟漱石深知总厨们的毛病,好像不把菜名起的云里雾里,就显不出自己一身本事,不配拿这份高薪似的。
他略弯一点身子,宽大的手掌托住平板,他腿长,手臂伸出来自也不短,几乎够到孟葭面前。
钟漱石开了京腔逗她,“你别看它名儿特深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