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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廷直接打给孟葭,说,“你这份合同我看过了,没问题,是很标准的制式模板。”
孟葭说谢谢,“麻烦郑秘书了。”
“您千万别客气。”
郑廷心道分内事,怎么样他都要去办的,不敢当这一句谢。
......您。
孟葭五味杂陈地挂了电话。
窗外山岚昏沉,天空如明镜一般,无纤云微毫。
春天是最肯眷顾人的,连风中的草木气息,都盛满摇摇晃晃的花香。
等到孟兆惠这个名字,再一次闯入大众的视野,已经是五月中旬。
孟葭没多少时间,去关注网上的消息,还是一次上课之前,古月坐在她旁边刷微博,看见热搜榜上,关于“一代才女孟兆惠”的词条,讨论度一直在上升。
她拿过来看,评论大多是表达惋惜的,诸如自古佳人多薄命,再不然,就是集体痛骂孟维钧。
点进去,那些评论的账号,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看来是当年吃过瓜的。
这个舆论太一边倒了,很明显有人在带节奏。
古月问她,“孟大才女也是广州人,你们一个姓,是不是你同族的长辈?”
孟葭摇摇头,笑了下,没有说话。
等到两节课上完,孟葭独自坐在图书馆里,再拿出手机来看,这条热搜已经撤了下去。
她捏着手机,用很大力,骨节泛出青白。
孟葭转头看向窗外,万里无云,是非常明亮的一天。
她暗忖,谭家的动作真是快,些许对女儿不利的传闻,就拼了命的往下压,这样的威势,难怪当年她妈妈争不过。
热搜可以撤,但是对孟维钧和他夫人的冲击,应该不会小。
不知此时此刻,为人师表的孟院长,是怎样的焦头烂额。
想到这里,孟葭讥诮一笑,真是痛快。
深夜里起了风,她穿着睡裙趴在楼前,两扇窗户大开着,软烟似的纱裙吹鼓后,又很快瘪下去,拢出一段弱质纤纤。
枝叶的影子猛烈晃动,稀稀疏疏,筛落在她雪白的肩头。
孟葭对月举了举杯,“妈妈,你看到了吧,高兴吗?”
她仰头喝了一口,连同酸涩的眼泪,一起咽下去。
孟葭抹了一下眼角,她转过身,没关拢的宿舍门口,赫然一道人影。
他穿一件黑衬衫,妥帖束在西装裤里,只不过往常饱满的领结,被扯得很松,掉在第二颗扣子下面,清冷矜贵里,一股子随性的温柔。
她下意识的,把杯子往后藏,“钟先生?!”
钟漱石撤了撑着门框的手,走过来,手伸到她背后,要把她那点小秘密夺过来。
孟葭做最后的努力,三根指头捏紧了,皱了皱眉,就是不肯松手。
钟漱石轻声,“放开。”
她抬起纤薄的眼皮,撅一点唇,“我能不能不放呀?”
像个做错了事,被大人抓了现行的孩子,冷白脸上晕出潮热的粉,调子也娇憨。
钟先生板起脸来,“不可以。”
她不情不愿地撒开。
那个千叶纹的主人杯,赃物一样,就这么落到了他手中。
钟漱石低头嗅了嗅,他笑,“拿装茶的杯子装酒?”
孟葭怕有人路过,径自去关门,“我长大了,能喝酒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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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嗳,先别动◎
30
孟葭锁上门, 见烟雨凄迷的风吹得乱,又去
关窗。
钟漱石就这么干站着,端了杯残酒, 垂下眼眸, 看着她翩然的轻薄裙摆, 在眼前飘来荡去。
是瞧一万次, 也瞧不厌的湖光潋滟, 远山轻雾。
他忽然有点渴,抬起手, 就着杯沿, 仰头喝了一口。
“钟先生, 那是我喝动了的。”
孟葭刚关好窗,回头就看见他喝那杯酒,忙出声提醒。
钟漱石不防被她撞见, 但他持重惯了, 好比松下古刹,凡物难扰其修为。
他面不改色的,“那我站了大半日,不见你倒杯水来, 也不说让我坐。”
孟葭被指责的莫名其妙。她心道,但你是个不速之客, 没人请你到这来呀。
想归想, 但她不敢当面这么说,恭恭敬敬的, 去把沙发椅上的书搬开。
孟葭侧身站着, 指了一下, “钟先生, 请坐吧。”
钟漱石坐下以后,正要开口,孟葭先行一步,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我换一个,给你泡杯茶。”
他勾下唇,“犯不着这么见外,就用这个。”
孟葭才转过身,想说钟先生没那么难伺候,传闻也很不地道。
就听见他发了话,“吻都接过了,还介意这些。”
“......”
孟葭面上泛红,诧异之下,忍不住回头看他。
她这把沙发,是上一个住这里的女博士留下的,清瘦的女孩子坐尚有余地。
但钟先生腿长,身材高大,坐在上面刚刚好,也只够他一人坐。
钟漱石斜睨着她,“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孟葭摇头,学他的一本正经,“不,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什么?”
“就没人敢指出来,你的脸皮很厚吗?”
钟漱石愣了下,忽而一笑,“你不就很敢吗?”
孟葭清洗完杯子,倒了杯水,递给他,“小心,不要被烫到。”
庭前生幽兰,久坐不知香在室,浸其心也。也许受钟先生和声轻语的熏染,面对他的时候,孟葭总是很难控制不对他温柔。
钟漱石酒局才散,从钟直民回京述职到现在,接连一周,他几乎没离过桌。
清幽回折的馆池亭台内,翠影浮光里,一夜接一夜的曲水流觞。
银烛高烧,不停歇的络绎席面,无非是换过一批新人,上不同的菜色和酒水,口中说的,是一模一样的奉承话。
到今晚他父亲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