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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看见了?”女护工惊喜地问,“那是抢救室的灯,现在正是红色的。”

周念再次揉了揉眼睛,重新睁眼去看那个红色的灯。

红灯似乎变得更清楚了些,红色光晕照出显示牌的轮廓,轮廓中间似乎显示着几个字,好像是抢救中?

她的眼前终于不再是全黑,这还得归功于鹤遂带来的这场致命刺激。

周念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如果说她的重复光明是要用他拿命换,那她宁可不要,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桩罪业。

一个半小时后。

听见抢救室钢门打开的声音,周念立马睁开眼睛,她转头看去。

明亮的场景落在她此时眼里是昏暗的。

她并不能看清所有的亮,只能隐约阴寐地看个大概轮廓。

周念看见,在一片重郁的暗色里,一张移动病床被缓缓推了出来。

她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点一点被送到周念眼中,她还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能看见他苍白至极的脸色,瘦得显出病态。

他的右边手腕上缠着厚厚一圈白纱布,左手手背上打着点滴。

周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病床也在她面前停下。

鹤遂安静地躺在她面前,气息微弱,微弱她差点就要感受不到,他现在如此虚弱消瘦,和之前在京佛完全判若两人。

“周小姐,不用担心。”急救医生对周念说,“虽然情况相当危机,血都用了八袋,但好歹是抢救回来了。”

“……”

“也得亏是离得近,照他这么个割法,换别的地方送来医院指定不行。”

周念沉默许久,哽咽了下,才勉强挤出一句:“麻烦您了。”

她跟在他的病床后面回病房。

前脚人刚进病房,郁成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郁成身上穿着套有点褪色的睡衣,外面裹了件西装外套,胡子没刮,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特不修边幅,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感觉。

也确实如此。

现在凌晨五点多钟,被叫醒的不止郁成,还有鹤遂工作室的公关工作人员。

突然爆出来的一条料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在这之前甚至没有一点风声。

这不,郁成立马赶着来医院问个情况。

进病房的卧室里后,郁成当即傻在原地,鹤遂躺在床上,腕部缠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双眼紧闭,薄唇苍白。

俨然一副刚经历过大灾大难的状态。

这还能问到什么?

“遂哥这是怎么回事?”郁成问站在一旁的周念。

周念沉默了会儿,垂下眼睫:“他割腕了。”

“啊???”

郁成满脸震惊,震惊过后又是担心:“怎么会这样?”

周念:“我也不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周念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在想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会不会和沈拂南有关。

她还记得沈拂南说过这么一句——

“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这让周念隐隐觉得,今晚鹤遂会割腕命悬一线和沈拂南脱不了干系。

郁成说话打断周念的思路,他问:“遂哥没事吧?”

周念嗯一声:“现在没事。”

郁成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那什么时候能醒啊,出大事了啊。”

周念没有去问什么大事,只说还不知道。

郁成无奈地站了会儿,自己离开了,离开时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完了完了,全完了之类的话。

周念轻手轻脚地上床,来到他旁边,抱膝坐着,把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

用模糊的目光去看他的轮廓线条,看他一张脸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她真的很难去想象,如果他今晚没有挺过去怎么办?

鹤遂整整昏迷了四天。

四天时间里,他说过梦话,没说别的,一直叫周念名字,说着些特别摇尾乞怜的话。

他总说让她别离开他,让他去死都行。

还说下地狱也可以。

周念有时候也不忍心,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会轻轻拍拍他的手。

神奇的是,只要她一碰他,他立马就不喊了。

这四天时间里,周念的眼睛可以看得越来越清楚。

模糊褪去。

她清晰地看见男人的眉眼唇鼻,他依旧好看得不像话,光是躺在那里都是一幅画。

怪不得她当年几次三番被拒绝也想把他画在纸上。

他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外边的太阳落得没影,墨水似的夜泼开。

周念正好接了杯水在喝。

她听见低弱的一声长呼吸,她立马转过头去,看见床上的鹤遂缓缓睁开了眼。

“鹤遂?”周念拿着水杯走了过去。

男人睁开的黑眸深邃,幽幽望过来,看向周念的目光里带着嘲弄与薄凉:“你在叫谁?”

啪嗒。

水杯掉在地毯上,晕开一大片湿漉漉。

周念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不是鹤遂。”

男人冲她露出微笑。

周念喉咙一哽,缓缓叫他名字:“沈拂南。”

男人英俊脸孔十分阴刻,分明在笑,却让看的人脚底生寒,他对周念微笑着说:

“好久不见,周小姐。”

“你滚。”

“你滚——”周念冲他嚷起来,她恨透了他,“你让鹤遂出来!”

沈拂南在顷刻间敛住所有微笑,眼眸冰冷如霜:“抱歉,他已经死了。”

第87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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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打翻在地的水浸湿大片地毯,湿意迅速扩散,漫延至周念的脚尖。

周念无从闪躲,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寒。

他无温的目光,化作重锤,落在周念心脏表面。

周念怔愣许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着喉咙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男人轻笑了声。

“也没做什么。”他淡笑着扫一眼腕部的白色纱布,“我不过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

“一样的事?”她也看向白纱布。

“他鹤遂得明白一点。”男人眼眸里掺着戏谑,“他做得出来的事情,我也可以,我不会比他弱。”

周念没有理会他的获胜词,自顾地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着。

33层的楼高。

这样的高度,足以她俯瞰整个大半个云宜,看霓虹中鳞次栉比的建筑,看无一盏为她的万家灯火。

就这么看上许久后,周念突然转身,来到病床前。

她俯身,一把抓住男人肩膀。

“鹤遂一定还在你的身体里。”周念死盯男人双眼,迫切地想要确认什么,“你只是暂时压住他,你杀不死他。”

男人肩头布料被她抓得卷起几l层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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