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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忽然从自己的心跳声之外听到了另一道激动快速的声响。
那是从她耳膜下传来的。
她不由侧耳去听,怦怦,怦怦,那是来自于岑迦南的胸腔,是他的心跳声。
原来……岑迦南早就醒了。
她慌忙想起身,手肘一撑,就被岑迦南从背心处按了一把,她身体一软,又重新依附上去,紧紧贴在岑迦南的胸前,他的心跳还是乱的,一声一声震着她的耳膜。
紧接着,他的胸腔伴随着说话声震动起来,“先别动。”
她垂了垂眼,手脚僵硬,缩在岑迦南的胸口,不知岑迦南在等什么。
岑迦南闭着眼睛,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感受着掌心下那温柔的软。
岑迦南凡事只要做下了决定,就极少有后悔的时刻。
所谓言出法随,既已下定了决心,再又反过头来后悔,这便是优柔寡断的表现,兵家大忌。但在拿谈宝璐怎么办这件事上,他现在的确有些后悔。
这几日他们会一直待在一起,像现在这样过火的情况只会多,不会少。
他对谈宝璐那点小心思再清楚不过了,她怕赫东延伤害自己,想找一个更强大的庇护,于是在他面前百般讨好,与所谓的情深意切,两厢情悦干系不大。
只是她不知道,他现在所动的杂念,和赫东延并没有一丁点的区别,甚至比赫东延还要过分。
他不想被谈宝璐视为赫东延的一丘之貉,但又他冷不丁地冒出一个阴险狡诈的念头——那又怎么样呢?
做一个和赫东延一样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他本来就是个怪物,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生邪物,在她来找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清楚,应该准备好该付出的代价。
难道不是吗?
他闭了闭眼睛,搂抱谈宝璐的手更加用力了。他将她的声音朝自己按了过来,稍稍缓解肿胀的痛疼。
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脖颈,然后来回蹭了蹭,弄得有些发痒。
他稍稍松手,谈宝璐便挣着从那面兽皮下钻了出来,下巴搁在他的锁骨上,昂脸望他,脸涨得通红。
“殿,殿下……”谈宝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了吗?我真的受不了了,太……太……”
岑迦南心一寒,冷声说:“太什么?”
谈宝璐憋得吐了一口气,终于将这句话说完整:“太热了!”
这张兽皮真够厚的,在深夜披着不觉得,等太阳出来了就热得要命。而岑迦南又抱她抱得好紧,她后背现在出了一身的汗。
岑迦南一怔,盯着她看了一瞬,然后彻底放开了手。
谈宝璐立刻掀了那兽皮,坐了起来,两手冲着红扑扑的脸颊扇风,“挤在一起太热了……”
岑迦南没说话,他立在船头,撑了两把船桨。
船头水天尽头的颜色又浅白渲染成了一抹金黄,人来人往的码头就在前方,小篷船晃晃荡荡地靠上了岸。
上岸后,谈宝璐仰天大大吸了口气,“原来这里就是大禹啊!”
大禹一带的风土人情与大都截然不同,大都在天子脚下,所以民风循规蹈矩,无论男子女子都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而大禹则天高皇帝远,民风十分彪悍,男子尚武,女子泼辣,沿街叫卖声声音洪亮得好像在吵架。
谈宝璐好奇地四处打量,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恨不得再带上一双眼睛,“殿下,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为了隐藏身份,岑迦南眼睛上戴了半张黑色眼罩,他回答道:“本王手下已在村落中提前准备好了一间草房,现在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就过去安顿下来。”
“嗯,好,我先去点几个菜。”谈宝璐去到一间酒肆,要了些酒肉和小菜。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端菜上来,说:“姑娘,您要的菜来了。”
那小二十分热情好客,为他们斟酒布菜时,嘴巴说个不停,“一看你们二位就是外地人吧?再瞧这身衣服,多半是大都人士。为何来大禹这穷地方呢?莫不是逃婚出来的小情侣?”
“噗。”谈宝璐正在喝茶,闻言一阵狂咳,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岑迦南那头倒没什么反应,继续喝茶,淡淡地说:“不是,她是我妹妹。我们父母去世,躲灾逃到了这儿。”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小二在嘴巴上扇了两下,说:“瞧我这张破嘴,整日尽瞎说话。爷,姑娘,吃好喝好啊!”
“先别走。”岑迦南搁下茶盏,又往桌上放了一片金叶子,说:“干你们这一行的,消息灵通,向你打听一件事。”
那小二一见金叶子,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连忙说:“爷,您想问什么,只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岑迦南说:“听说你们这里流行斗兽,如果我想看一场顶级斗兽,该往哪里去?”
“这事好说,”那小二闻言,连忙将金叶子收进了袖口,说:“我们这里最大的斗兽场就在这条街的巷口,每日晚上戌时开市,子时闭市。若想进去,便戌时就来,在门口买一面腰牌,挂在身上,便可畅通无阻。不过……”
“不过什么?”谈宝璐好奇地追问。
那小二说:“不过,若你们想看一场顶级斗兽,那可能得花一大笔钱。”
岑迦南缓缓道:“知道了。”
“诶!”那小二收了金子,欢天喜地下去了。
店小二走后,谈宝璐小声说:“殿下,那我们今晚就去斗兽场么?”
岑迦南说:“出门在外,不必再叫我殿下了,以免引人生疑。”
谈宝璐点了点头,说:“那叫殿下什么呢?”
岑迦南缓缓地说:“就像方才我同店小二说的,在大禹这段时间,你我以兄妹相称即可。”
“兄妹?”谈宝璐喃喃:“那就是,哥哥?”
岑迦南看了过来。
谈宝璐又叫了一声,“哥哥,没错吧?”
半晌后,岑迦南给她布了菜,点头道:“嗯。”
*
夜幕降临,岑迦南和谈宝璐便一同去往斗兽场。
戌时若在大都是已经宵禁的时辰,而大禹的夜市却灯火同明宛若白昼。
斗兽场是一座巨大的黑色三层高楼,呈八角状,每一层都挂了一面八卦镜,入口处贴了一对龙飞凤舞的对联,上联是,“赌输赌赢,命里八千财一万凑不齐”,下联是:“博大博小,死后万贯钱三分带不走”,横批:“生死局”。
楼中人声鼎沸,一阵喧哗:“来来来,买定离手!今晚几位爷押哪边?”
“押大押大!”
“老牛啊,你这回再输,怕是连裤子都没得穿了吧!哈哈哈哈!”
一名灰布衣,戴灰帽子的伙计守在入口处,见岑迦南和谈宝璐过来,笑吟吟道:“两位客官面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