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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点破,草草谏言了几句守住身体,便默默退下。然后私下找了徐玉,他焦心道:“徐公公,这种从下面烂了根的病,毒素最后都会爬到脑子里去,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陛下是一国之君, 后宫里又无子嗣,若是真患上了这种病,怕是要天下大乱。”
徐玉沉吟片刻, 说:“既然还未确诊,此事就暂且不提。”然后他出去吩咐下面的小太监,“今晚先不送美人去陛下那儿。”
“干爹……”那小太监愁眉苦脸地说:“陛下现在一晚至少要驭两女, 若一个都不送……怕是会,怕是会惹得龙颜大怒!”
徐玉说:“今晚不打紧, 刚往陛下屋里送了汤药, 那汤药助眠, 服用下就会令人昏昏欲睡,待明日再从民间花楼另找些美人应付。”
“是。”那小太监领命去办。
这碗汤药的确令赫东延昏昏睡去,可是他却始终不能沉睡下去,接二连三地不断做起了噩梦。
这个梦由他的脑袋被穿着铠甲的岑迦南亲手砍掉为开始, 他化作了一道游魂, 在半空中飘着。
赫东延心道:“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岑迦南势力越来越大, 朕怕他功高盖主, 有逆反之心,对他心生忌惮。”
他一路飘到了一处宫殿,在那金檀木房梁上打了个圈。房梁木上的雕龙画凤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自幼长大的地方,他母亲的住所。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有情人愉悦的欢好声,那起起伏伏的声音刚静下去,就听到一男子说:“是哪一次有的?祭祀那日,还是行宫温泉那日?”
赫东延一听,登时火冒三丈。竟有人敢在他的后宫偷晴,他定要腰斩了这对奸夫淫.妇女。
“是祭祀那日有的。”又听女子回答:“祭祀期间赫连达不可行房,这孩子生下来,往前一推日子,我们可就要露馅了。”
闻声赫东延如被雷劈。这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他的母亲。他究竟是怎么了?竟做起了这样的梦。
那男子说:“没事,我给你开几服药,能让这孩子晚一个月出生。”
他在门外等着,不一时,这名男子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衣着打扮,竟是后宫的一名普通御医。赫东延跟着他飘了过去,就见这名御医在御膳房给后宫妃嫔抓药。
他不认得药草,但认得药箱上贴着的标。这名御医抓的竟然藏红花。这种药物会令女子难以受孕,即便受孕了也立刻流产。随后,他又给赫连达准备药膳,取出的是雷公藤、琥珀酸、七叶一枝花。这些全部都是伤精的药材。难怪后宫一直子嗣稀少,这么重的药量,哪儿有皇子还活得下来。
“熙妃如何了?”那名御医问一名小太监。
那小太监说:“熙妃这几日怕是快要临盆。”
赫东延和御医同时一怔。赫东延怔的是,后宫竟然还有孩子,御医怔的是,熙妃竟然还没死?
御医说:“我去看看熙妃娘娘。”
说罢便从药柜里取出了一根紫色的草茎。这种药材十分稀少,只能生长在西蛮境内,味涩,含有剧毒,见水便化做绛紫色。
御医将这根草化在了药汤里,给熙妃送了过去。
熙妃不疑有他,服用下后就惊呼了一声,“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女子痛苦地哀嚎了许久,御医一直在旁边看着,但女子始终没有断气,最后她的呼叫引了人过来,“娘娘要生了!要生了!”御医才发现熙妃竟然这样都没被毒死,只是被他逼得早产。
那个孩子已经伸出了脚来。正常生育应该是孩子的头先出来,脚先出来便是难产。这名妃嫔足足生了一整夜,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呀!”那稳婆欢天喜地地将这个孩子抱起来,却吓了一大跳,直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个孩子的一只眼睛,竟然是鲜艳的紫色,像一某透明的宝石,镶嵌在皱巴巴的眼眶里。
“快,快将这个孩子给我……”就连孩子的亲生母亲,看到这一幕也吓得惊叫,“啊!怪物,怪物!快拿走它!”
若不是稳婆眼疾手快,这个孩子准是要跌到了地下。
紫色异瞳,天生邪物……普天之下,这个孩子除了岑迦南还能有谁?
岑迦南竟然也是皇子?
赫东延不敢相信,但梦境在他眼前飞速变幻,他朝他的曾经投去了一瞥。
作为皇室唯一的孩子,他从小养尊处优,备受赫连达的疼爱。他六岁便被立为太子。太子之位并不好坐,历朝历代太子都是几废几立。可他就不用面对夺位的难题,因为他连一个手足都没有。
赫连达在他的面前,是天底下最慈爱宽厚的父亲。然而同样一个人,对一个人是菩萨,对另一个人来说可能却是一场噩梦。
赫连达极其厌恶有着紫色眼睛的岑迦南,并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并将熙妃打入了冷宫。
但是赫连达一边排斥,一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与众不同。
岑迦南自幼便展示出了惊人的天赋,他头脑聪慧,体能极好。更可怕的是,他还有着超过这个年龄孩子的忍耐力。他没娘疼,没爹爱,就连宫里太监都可以揣他一脚。但这一切苦难都不会让他掉一地眼泪,他默不作声地默默忍受下来,然后一心读着他从地上捡来的几页兵书。
这样的人如果能为己所用,就是一把好刀。
与此同时,赫连达也发现了赫东延的愚笨,他不会读书,懒惰且短视,如果真的将未来的大晋交给他,下场只可能是一年之内就被蠢蠢欲动的西蛮和东蛮吞并。
于是赫连达不得不捏着鼻子培养岑迦南,许他读书,许他从军。但他在打磨岑迦南这把刀时,也想尽一切办法往岑迦南这把刀上套上锁链。辱骂、威胁、诅咒不过是家常便饭。他要将岑迦南的尊严踩低到地心里去,让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只配为他的废物弟弟守护好江山。
十五年后,赫连达病逝,他继位。
登基后,他在岑迦南的庇护下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在这段时光里,他还娶了他此生的挚爱,谈家三姑娘谈宝璐,那是他最快活的时光。可是,如果全天下的女子都是他的,为何要只取一瓢饮呢?他很快沉迷于选秀女,夺人.妻女。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飞快,漫长的岁月在死后回顾起来,不过是过眼云烟,弹指一挥。
再然后,他在偶然中发现了自己和岑迦南的身世之谜。
当真相暴露,岑迦南绝不能留,他对岑迦南赶尽杀绝,岑迦南骑兵谋逆,一年便杀到了大都……
他含着泪给自己最爱的女人灌下了毒药,但也没换回生路,活活被割掉了头颅。他的大好江山、无尽富贵,全部化成了一场空。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赫东延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