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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自语:“醒过来!快醒不过来!”他痛苦地掐向自己的脖颈,想让自己从梦境中醒过来,可他的手掌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摸到,他的头没有了。

“啊!!!啊啊啊!”赫东延惊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

“头!我的头!”他惊慌失措地去摸自己的脖颈,喃喃自语:“我的头还在,我的头还在。”

众太监宫女闻声入内,在赫东延脚边跪了一排:“陛下!”

“快去叫御医!”

“不要见御医!”赫东延突然发起狂来,“把御医都给我杀了,你们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屁滚尿流地被轰了出去。

寝宫内一片死寂。

约莫四更天,夜正黑得可怕。

赫东延再也无法入睡,他在黑暗中像恶狼一样睁着双眼。

他不停地反刍着众多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他突然想到什么,不穿外衣披风,赤着脚,散着发,推门冲了出去。

“陛下!陛下……”太监宫女被唬地战战兢兢在身后跟成一排。

赫东延一把夺走一名御前带刀侍卫的佩刀,提着就往祠堂走去。

大晋三百载,每一位帝王的骨灰都供奉在这里。赫连达生前信奉佛教,尤其对高僧圆寂后化作舍利子痴迷。所以他要求留下一块自己的指骨不烧化。那根骨头,现在就放在他的骨灰盒中。

赫东延跨步入祠堂,以剑指天,高声喝道:“都给我滚!滚啊!”

他将所有人都赶出了祠堂,然后激动到手指发抖地,从高高的神龛中取下了父亲赫连达的骨灰盒。

他揭开盒盖,赫连达的那根手骨就埋在白色的骨粉中。

他刨开骨灰,小心翼翼地拨出赫连达的那根手骨,然后举起刀在掌心划开一道缝。

他浑身颤抖地握紧了手,掌心汩汩鲜血涌了出来,滴在那根指骨上。

他的血就像好像一层油,从赫连达的骨头上滑开了。

他割开第二刀,第三刀……血在地上积出了一小滩,那根骨头依然是苍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赫东延发狂地大笑起来。

他流了这么多血,就是没有一滴血溶进了这根骨头里。

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赫连达的孩子,是一个普通御医的野种。

那个被赫连达虐待了一生,又打又骂的怪物,才是赫连达的亲生骨肉。

他昂头看向祭祀台上的牌位。

屋内无风无雨,赫连达供奉的牌位前红烛却如被暴风骤雨席卷一般疯狂的跳动。

“哈哈,哈哈哈哈!”赫东延失心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抹去脸庞上的泪水,将骨灰盒端端正正地放回神龛之中,“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没人知道,这件事就是不存在的。朕依然是朕!这天下就是朕的!”

他的脑中只余下两个念头。

他要在岑迦南知道真相之前杀了他。

然后,他要和他爱了一生的谈家三姑娘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第59章

◎走近道◎

赫东延将近四更天在祠堂大闹一通, 这事四更正就传到了岑迦南那里。

徐玉派去的小太监同岑迦南汇报时,岑迦南正在后院喂鹰。这几只鹰隼是被岑迦南从孵蛋开始养大的, 养得油光水滑,比土匪还要刁蛮,尖锐锋利的喙和爪能够轻而易举地抓断人的手臂,府里的下人谁见了都怕得很。但这几个该死的小畜生,一落进岑迦南的手里,就装得跟鹦鹉似的乖觉。

待太监说完,岑迦南手中黑木碗里的最后一块生肉也喂了。片刻后, 岑迦南换就紫色官袍,摆驾进宫。

岑迦南没直接去见赫东延,而是先去了祠堂。

按理说岑迦南一个异姓王, 不可随意进出大晋皇室的祠堂。可他是岑迦南,只要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就没有他不能落脚。宫中无人敢阻拦, 徐玉领着太监和宫女早早就在祠堂里候着。

岑迦南步入祠堂。这会儿天光已经大亮,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殿堂里, 能看见到空中飞舞着的清灰。祠堂这种鬼地方就是这样, 即便是春日里, 艳阳天,屋内依旧寒气逼人,冰冷刺骨,好似那面墙上供奉的数百亡灵舍不得离去, 全都飘聚在了房梁木上。

“昨晚陛下不许任何人进来, 所以无人知道陛下究竟在祠堂内做了什么。”徐玉见缝插针地说:“待陛下出来时, 他的手掌被利刃划伤, 地上也有好些血迹……”

徐玉微微一顿, 方才继续道:“昨日御医又来给陛下问诊,说怕陛下得的是花柳病,这个病症后期毒素入脑,会让人疯疯傻傻。所以陛下昨日突然发狂,多半是发病的缘故。”

岑迦南目视墙壁上一间间神龛,忽地在赫连达的骨灰盒上瞥见了半枚血淋淋的指纹,似乎是近期被人移动过。

他便缓步过去,就要取下那只骨灰盒。

“殿,殿下……”在众人低低地惊呼声中,就见岑迦南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先帝的骨灰盒。

赫连达的骨灰和指骨均在。新鲜的血迹仅仅残留在盒子外,却没有渗入盒内。如果赫东延昨晚打开过骨灰盒,那么他手中的血势必会沾到白色的骨灰上,或者沾到中间的指骨中。但现在指骨和骨灰均是干净的,这便说明赫东延昨晚只是动过盒子,却并没有真正打开。

岑迦南将骨灰盒放了回去,“出去吧,看看陛下现在如何。”岑迦南抬步离开,祠堂的大门再次被关闭,全程不曾朝先帝赫连达的灵位行一个礼。

宫殿内,赫东延由着两名美貌宫女服侍着服下定神的药汤。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沉又重,似是仍半睡半醒,突然看到岑迦南逆光跨步入殿来,唬得一跳,以为岑迦南又要来杀自己了,连忙又去摸自己的脖颈。待摸着脑袋好端端地长在脖颈上,方才悻悻方下手。

“陛下金安。”岑迦南徐徐入内,他垂了垂单薄的眼皮,左手搭在右手之上,朝他叩拜行礼。

见岑迦南朝他弓腰屈膝,赫东延不由定神魂归位,一股巨大的狂妄再次充盈了他的整个胸腔。他又挺直了腰板,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真相,他还是皇帝,天子,岑迦南见他就是要向他下跪,他为何还要惧怕这个岑迦南?

可赫东延还没得意多久,岑迦南便已礼毕起身,高大修长的身躯挺拔如白杨树,风姿绰约。他沉声道:“听闻陛下今日龙体微恙,臣特进宫探望。”

赫东延低头啜茶,含含糊糊道:“昨夜朕做了个噩梦,魇住了,醒来后思念先帝,便去先帝面前告慰。”

说完他神色慌张地去瞟岑迦南的面庞,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他是有疑?他可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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