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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她……

“然后呢?”谈宝璐不禁问。

“后来我因缘际会嫁给了你的父亲,从那以后我便不再有机会入宫看望阿喜。当我再有机会打听阿喜的消息时,阿喜已经不存在了。

谈宝璐疑惑道:“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人的一切都被抹去了,就好像她不曾存在过。”辛夫人解释道。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谈宝璐努力解读,故事里的那个权力至高无上的男人应该是先帝赫连达,那个苦命的阿喜应该是赫连达曾经宠爱过然后被打入冷宫的弃妃。

而这个天生异瞳的孩童,不可能是别人,就是岑迦南。

一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

岑迦南的疑点重重的身份就要浮出水面。

他并不是那些肮脏传言中所说后宫太监□□搞出来的杂种。

他其实身上跟赫东延一样流着皇室的血,却因为那只畸形的眼睛不被接受。

赫东延……

赫西汀……

岑迦南……

原来答案早就写在岑迦南的名字里了,可是她却不曾发现。

上一世她为什么不曾想到过这一层?

赫东延当年对岑迦南赶尽杀绝,是否因为他知道了这桩宫廷秘闻?

岑迦南起兵造反,是否是想夺回来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宝儿。”辛夫人问她,“娘亲再问你一次,真的就,非他不可吗?”

谈宝璐被问住了。

辛夫人说:“娘亲可以不在乎他的眼疾,但因他这一层皇族血脉,日后他定会卷入无尽的纷争之中。娘舍不得你呀……”

谈宝璐又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她重活一次,就是为了改变曾经被牺牲掉的命运,可现在冥冥之中,她好像又被迫卷了进来。

她沉思良久,方才开口道:“娘,我明白。但是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她顿了顿,说:“不和他在一起的确可以避免这些苦难,但是对我而言,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是苦难本身。”

辛夫人长叹道:“既然如此,娘也不拦着你。”

“娘。”谈宝璐在辛夫人怀里又依赖了许久,方才回去歇息。

知道这桩宫廷旧闻后,谈宝璐怎么也无法入眠。

每当她闭上眼睛,她所看到的,都是一名有着紫色眼睛的幼童。这个幼童总在看着她,有些可怖,又有些可怜,好似在渴望着来自她的一个拥抱。

她辗转反侧,终于坐直起身。

她在白色睡袍外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挑灯出去。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岑迦南的房间,不知是否岑迦南提前吩咐过,一路上她都畅通无阻。

“岑迦南?”谈宝璐推门进入岑迦南的书房,四处转了一圈,却没看见岑迦南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回卧房休息了?可是屋里分明亮着灯。

岑迦南的书房同卧室连在一起,只是需走一段路,还有屏风阻隔。

谈宝璐朝卧房走了过去,她绕过那一面巨大的山水绢丝屏风,一股氤氲的水汽迷了她的眼睛,幽暗沉木味道越来越浓,间杂着一股馥郁的皂角的清香。

谈宝璐在四处弥漫着的水汽中睁大了眼睛,然后手中的灯掉在地上打了个圈,她慌忙两手捂着眼睛就往外要跑。

岑迦南……岑迦南竟然正在洗澡!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恋爱脑了……

大家要骂就骂我吧!不要骂女鹅

第69章

◎救命符◎

朦胧的水雾笼罩着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 岑迦南大张着手臂,正倚在浴桶侧闭目养神。

他的肤色偏白, 被水汽一蒸,仿佛一块被精心雕刻过的大理石,就连胸口处那些狰狞的陈年旧伤,看起来也要温和几分。

这具身体虽然苍白,但绝不文弱,他的胸膛、后背和肩膀上是虬结膨胀的肌肉,像一座山脉绵延起伏。腰腹部处的沟壑又长又深, 最后两道腰侧的斜肌淹没在了水波之下。

谈宝璐只匆匆瞥去这一眼,已是面红耳赤。她顾不得捡那盏滚落在脚边的灯,慌不择路地就想逃。可她刚一转身, 岑迦南就在浴桶中站了起来。

浴桶中一时间水波四溅,湿热的水流淋在了谈宝璐身上,弄湿了她的前胸, 袖口。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被晚风一吹, 直凉进心里, 变成了一层蛇的蜕皮。

岑迦南一把擒住了她的双手, “自己进来的,又想跑?”

谈宝璐两手被强抓着,如何也挣脱不开,心口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到底来做什么?”岑迦南又问了一遍。

谈宝璐没敢去看岑迦南。

今晚她意外得知的秘密, 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岑迦南。

因为岑迦南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骄傲的人, 是不允许被人窥探到自己弱小的时候。

如果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他最卑微、弱小的过去, 他不仅不会感到慰藉, 相反只会更加地痛苦。

而且,这可是岑迦南。

他已经孤身走过了那段日子,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需要她的同情?她不能小瞧了他。

她此时的心潮澎湃,怜爱之情,全是她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

她突然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在岑迦南左边的眼皮上轻轻吻了吻。

但当她的嘴唇碰触上去时,岑迦南没有闭眼,于是她触碰到了他的眼睫,尝到了水的温度,温热,潮热,含着浅淡的檀木香。

这个动作让岑迦南的手猛地松开了手。

谈宝璐挣出了双手,连忙就往外跑。

她今晚来找岑迦南,就是想做这件事。

她终于做了,心里那块石头便也就落了地。

她往外跑了几步,方才想起她的灯掉了,又闭着眼睛折回来捡那小灯。她提着灯往外跑,又有些懊悔。深夜跑过来,会不会有些不太像话?她的心跳快得飞快,有好几次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吐了出来。

她一脚深一脚浅,卧室的大门就在眼前,她正要抬手推门,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不知何时岑迦南已穿好了衣物,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黑色的里衣,胸膛被完全遮蔽起来,但依然能看见下面肌肉的形状。他的头发还未完全束起,发尾微湿,充满了野性。

他追上了她,手掌抵在门板上,重重一推,堪堪拉开一条细缝的大门轰然紧闭,倒映在岑迦南面颊上的融融月色在一格一格退去,最后全部月色消失不见,这张面孔半张浸润在灯火里,半张浸润在黑暗里。

他看着她,好像在静静欣赏一件他最心仪的宝物,“今晚到底来做什么?”

谈宝璐也望着岑迦南,她绝不想让岑迦南忆起往事,眼睛一转,顾左右而言它,轻声道:“殿下明日就要走了,我,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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