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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口眼鼻中也渐渐渗出血水,他临死前仰天大笑,冲着赫东延又喊又骂,“狗东西,狗皇帝!你会遭报应的!你会天打五雷轰!”
“春华!你哥没用!没能为你报仇!”
“春华!你哥马上就来见你!”
“啊啊啊!”
整个大殿回荡着这名侍卫的咒骂和誓言。
周兆立刻下令:“行刺圣上,其罪当诛,就地论斩!”
一人上前一剑砍掉那人的脑袋,那人的头滚落到了谈宝璐的面前,死不瞑目。
看着这一幕,如果不是抱着岑迦南的肩膀,谈宝璐几乎要跪倒在地上,她不记得应该怎么呼吸,大脑一片空白,膝盖是酥软的,无力地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大概猜到这个侍卫多半就是那名死去婢女的未婚夫。
这个侍卫是个好人吗?
他看起来多半是,尽忠职守,深爱自己的未婚妻,曾经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努力奋斗着。至少同赫东延比起来,他一定是个好人。
可是天道并不会因为他是个好人就让他有好报。
一个身份卑微、愚蠢、鲁莽的好人,就是毫无用处。
他的报复是螳臂当车,比起复仇,更像是在自残。
杀不死敌人,但自损三千。
谈宝璐与那名侍卫瞪大的眼睛对视,她的内心深处无比的清楚,如果她今天是她动手,那么现在被杀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她浑身颤抖着,然后她听见了岑迦南平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陛下,臣救驾来迟。”
一身喜服就有这么个天大的好处,即便流了许多血,那些血就袖口衣襟都给沾花了,但血的颜色亦是鲜红,于是看起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赫东延心有余悸,他捂着伤口坐了起来,看着岑迦南,还有缩在岑迦南身后的谈宝璐,心中一酸,道:“今日是岑爱卿的大婚之夜,你救驾不利也情有可原。”
岑迦南道:“行刺圣上乃株连九族重罪,严查刺客身份,将刺客全族缉拿归案,秋后待审。”
“是。”
*
与热闹非凡的大厅相比,西厢房这一处便安静许多。
方月华同样穿着一身火红的舞服,手中握着一只药瓶,静静地等候着。她手指抚摸着这瓶毒,可心中又惦念着那一瓶此时应该收捡在枕头下的解药。
她在等自己的死期,可这种期待却又因万事通给的那瓶解药而蒙上一层阴霾。
烟花放完后,就该有人放火,方月华等着那一声:“走水啦!”只要这一声“走水啦”响起,她便要服下这瓶毒.药赴死。
“月妃娘娘。”突然一名舞女慌张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方月华见状紧蹙眉心,厉声呵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减少怀疑,她们特意斩断了所有联系,这样就算一个人被抓住了,剩下的人也不会受牵连。这名舞女此时跑过来,不就要坏了她们的大事?
那名舞女说:“月妃娘娘,事情有变,有名侍卫今夜行刺已被处死,谈姑娘吩咐我们几个权当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今晚就是来跳了一支舞,月妃娘娘今晚就是来恭祝谈姑娘新婚愉快。”
“什么……”方月华怔怔听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们的计划,失败了?
可为什么短暂的惊讶和失落之后,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释然。
“哈哈,哈哈哈!”方月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满脸都是泪水。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但当她知道不用死的时候,居然会这般的狂喜。
她重重将那瓶盛着毒药的瓷瓶掷在地上,仍那白瓷碎成无数片,她朗声笑道:“是人就想活下,有希望活,谁想死?谁想死!”
她想离开这孤寂的深宫,她想再去幼年摘莲蓬的荷花池看一看,她想与友人观月赏花品香茗。她还是希望赫东延不得好死,但是她不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了,她想继续活下去,活得漂亮,活得畅快。
*
这场婚宴以血流成河的伤亡结束。赫东延被即可送回宫中,由御医疗伤,几名无辜死去的太监和宫女的尸体被交给他们的亲人处理。此事牵连盛广,周兆、侯鸣等人均受到了影响。尤其此人是侯鸣的部下,侯鸣不仅用人不利并且严重失职,也将收到审讯。
谈宝璐等着岑迦南处理好这些琐事,一直求他快些去让万事通看诊。岑迦南待万事周全,方才回了婚房,请万事通入内诊治。
万事通为岑迦南疗伤时,谈宝璐一直在屋外守着。她不敢进去看岑迦南,但又舍不得离开,便在屋前左右徘徊,左等右盼。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万事通出来。
谈宝璐忙箭步上前,问:“万大夫,殿下他怎么样了?”
万事通一见她,向她做了个揖,头疼地说:“我的姑奶奶哟,真不带你这么耍人的。我给你那些药的时候,你可没跟我说你是要去杀皇帝的啊?!要是我知道你打算干这事,杀了我,我也不给啊!这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他举起手,然后将食指和大拇指贴在一起,“只差一点点,这么一点点……”
天知道方才岑迦南问他给了谈宝璐什么药的时候,他的小心脏都吓得骤停了。他也小小的感叹,真不愧是女主,连皇帝都说杀就杀,这执行力,也真是太可怕了……
谈宝璐心知理亏,主动认错道:“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在这里向万大夫赔罪。”
她抬手就要向万事通行大礼,又将万事通吓得一个哆嗦。万事通手摆出了残影,说:“别别,我真不想死……”
谈宝璐没心思跟万事通插科打诨,急着又追问道:“殿下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万事通言归正传,道:“殿下的伤王妃娘娘倒不必太过担忧,只是点皮肉伤而已,并没有伤着筋骨。”
谈宝璐眼眶一红,说:“可是那么多血……”
万事通安慰道:“是真没事。殿下是习武之人,那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他经验也丰富,空手夺白刃什么的,那是不在话下,当然知道怎么握剑锋能不伤着自己。”
谈宝璐闻言垂着头悄悄擦了擦眼泪。
“不过。”万事通话锋一转,突然欲言又止。
谈宝璐急道:“万大夫有话就直说吧!”
万事通搓了搓鼻尖,心一横,便将话说开了,“殿下这伤吧,虽然没伤着筋骨,但就像王妃娘娘刚才说的,还是流了不少血。气血者,人之所赖以生者也,所以……”
“所以什么?”谈宝璐急得又快要掉眼泪。
万事通脖子一梗,干脆像吐豆子一样,干脆利落地一口气说了出来——“所以——近期不,宜,行,房.事。”
谈宝璐一怔,白皙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