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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让开,我今晚必须杀他。”

岑迦南直视着她,平静道:“把你的剑提起来。”

“什么?”谈宝璐满脑子嗡嗡作响。

岑迦南又复述了一遍:“把你的剑提起来。”

她怎么可能对着岑迦南提剑?她做不到?就在她痛苦犹豫时,岑迦南突然一步上前,下一瞬便单手握住了剑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看着鲜血从岑迦南的掌中流出来,谈宝璐惊叫了起来:“岑迦南!你疯了!”

可她不敢扔开剑,她怕她一松手,这把剑就真的陷了下去,更深地扎进岑迦南的皮肉里,将他的手指齐根斩断。

“你疯,我陪你疯。”岑迦南淡淡地看着她,说:“这点血都怕,还想杀人?”

“岑迦南,你松手!”谈宝璐哭着说。

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岑迦南道似是在问她今晚月色如何,淡声道:“你杀了他,然后呢?”

谈宝璐举着剑的手颤抖着,“然后什么?”

“然后呢?”岑迦南逼问道:“他死了,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赫东延膝下无子,皇位后继无人,届时朝中群龙无首,外戚虎视眈眈,你打算推谁做皇帝?谁?”

谈宝璐两眼直盯着那一颗又一颗的血珠从岑迦南掌心滚落,她紧紧咬着牙,泪眼朦胧道:“关我什么事?谁做皇帝关我什么事!?”

岑迦南喝道:“不关你的事,你能保证下一个坐上皇位的就一定比现在这个强?你能保证皇位虚空,南蛮定会伺机而动趁乱入侵,战火一触即燃天下大乱,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就一定过得比现在好?!”

谈宝璐终于握不住这把剑了。

岑迦南说的这些,她竟一个都答不上来。

这两世的仇恨宛如一片飘落在她眼前的菩提树叶,她一叶障目,除了杀掉赫东延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那我怎么办?”谈宝璐啜泣起来,说:“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要我这么放过他吗?让他继续为非作歹,继续伤害我的家人,继续伤害你?!”

“你要忍。”岑迦南的声音在这种时候都是这么的冷静,“你要忍,忍到你将一切都安排好,忍到万全无错,忍到绝对能够一击毙命。不给对方留下一丝反击的机会。”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当你弱小的时候,你只能忍。”

谈宝璐在泪眼朦胧中望着岑迦南。她莫名觉得,岑迦南对她说的这番话,好像说的就是他自己。当他一步一步从一个受尽欺辱的幼童,走上血腥权力巅峰时,这条铺满荆棘和泥泞的道路,他是不是也是这么做的,告诉那个尚且幼小的自己,你要忍耐,默默忍耐到真正强大的那一天……

酒宴的喧嚣声盖过了他们的声音,她哭得难以自已。

岑迦南握着剑朝她走来,他每走近一步,她便往后退缩,他便踏在上那一滴又一滴的血迹上,对她说:“谈宝璐,我的手已经脏了,但你的还没有。”

所以,你不用这么做。

这些肮脏的事,让他来就好。

第92章

◎血腥婚礼(下)◎

最后一朵绚烂烟花在屋顶静静绽放, 打铁飞星般的焰火淡去,乌黑的苍穹只余下了几缕浅灰色的香烬, 有夜风吹来,细微的粉尘随风而逝,浮云散去,一轮圆月缓缓升起,冰盘如昼,素魄映照三千里山河,千山似水, 百湖如镜。

宴上歌舞还在继续,众宾客推杯换盏,共贺良宵, 熟悉的乐声和鼓点已经进入了尾声,这一曲即将结束,这是她最后刺杀赫东延的机会。

岑迦南的声音还在她耳中回荡, 耳膜里嗡嗡作响,她的手几乎握不住那把宝剑, 她怔然失魂地望着岑迦南用剑锋抵住的胸口, 望着从他指尖一颗颗滴落而下的血珠。

她极少有这么茫然的时候。

作为家中的长女, 她是母亲、弟弟和妹妹的顶梁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她都将他们护在身后, 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

所以她的前方从来没有别人, 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她习惯眼前是险境、是厄运、是敌人。于是突然有这么一天, 有这么一个人站在了她前方, 他手中的刀锋不是对向她,而是为了她朝向前方。

不知不觉,手中的剑被抽了出去,她扑进了岑迦南的怀里,让那一串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身后,滂沱的泪水浸透了岑迦南火红的婚服,在胸前的衣襟上侵染出了一团又一团水渍。

“呜……”谈宝璐无声地肆意恸哭着。

从重生那一天起压在身上的重担,在这一刻终于短暂地落下了,她得以逃出生天,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氧气。她以为放弃掉自己最接近杀掉赫东延的机会会令她痛苦万分,但没想到在这股巨大的痛苦之外,还有另一种轻松和安心。

岑迦南静静地抱着她,凝重的目光沉默无声。

谈宝璐只允许自己哭了一小会儿,便止住了眼泪。她心疼地去摸岑迦南的袖口,带着哭腔说:“殿下,你的手怎么办?我现在就扶你去找万事通吧。”

岑迦南垂眸看她,然后用完好那只手的拇指指腹,揩掉了她面颊上的泪珠。

谈宝璐扶着岑迦南正欲往外走,这时只听大堂上传来了一阵惊恐万分的尖叫。谈宝璐一怔,连忙扶着岑迦南穿过层层帷幔,绕过遮挡的屏风,来到了大厅前。

只见宴上的群臣、舞女做鸟兽散,有的躲在桌下,有的躲在椅子下,有的干脆吓得浑身瘫软,躲藏不得,便在原地蹬着两条腿抽搐。

一名侍卫手刃两名宫女,三名太监,提着鲜血淋淋的长剑上台,冲着赫东延高喝:“赫东延,狗东西,我要割你脑袋!”

赫东延惊了一大跳,吓得面如土色,但他也不会一动不动地等着那剑杀他,当那剑锋劈头盖脸地猛扎过来时,他当即屁滚尿流地翻身就躲。

他从椅子上滚落在地,那把剑便只擦过了他的手臂,“嗙”的一声扎入木椅之中,剑尖足足没入了三寸。

这名行刺的侍卫见一剑不成,拔出剑锋,又刺来了第二剑。

赫东延连忙抓起手边一只黄金酒杯一挡,那酒杯被生生砍得凹陷下去,但剑尖也再次偏斜,直扎进了赫东延身后的地毯上。

那侍卫已是杀红了眼,他拔出剑锋,便补第三剑,这一剑正插进了赫东延的肩膀。

赫东延脸色因失血惨白一片。

“护驾护驾!!”

那名刺客扎伤赫东延的同时,一共有数十名侍卫一拥而上,一人一剑,当机将那侍卫扎成了刺猬,然后两人擒他的手,两人抱拖他的腿,将他从台上硬拽了下来。

鲜血流了一地,在地上蜿蜒如一条赤色的溪流。

那刺客身上连中七个剑窟窿,浑身都是血,他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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