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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细致地雕琢着。他这一次不想雕竹叶,而想雕兰花。

他用尖刀凿出兰花花瓣的形状,兰花的花茎。

动作虽生疏笨拙,但异常用心专注。

殿堂的大门却在此时轰然打开,一个着紫衣的人从屋外进来,周身带着初秋刺骨的寒气,和以一人敌千万人的强劲气场。

“哐”地一声,他将一个人的头颅重重地扔在桌上。

拓拔烨看见他下属的脑袋在桌上像弹珠似的滴溜溜滚了一整圈。

鲜红的血染透了他掌心半成品的玉石雕。

*

禁卫军处理掉了在场所有乌兹人,一时间血流成河。

九名闹事的乌兹士兵,无一人生还。

岑迦南送谈宝璐坐上归家的马车,然后与她一同回府。

回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岑迦南倚着车厢壁,静静地闭目养神,微风吹过他紫色衣摆,衣角荡漾如一圈涟漪。

谈宝璐则默不作声地悄悄观察岑迦南的神情。岑迦南看起来很平静,看不出此时此刻他正在想什么。

曾经岑迦南的暴戾狠辣,全在他人的嘴里。

而今晚她终于亲眼看到了那些人眼中岑迦南的样子。

手起刀落,杀伐果断,冷漠无情。

不一时,马车已将他们送回府邸。

岑迦南像往常一样先下了车,然后转身牵她。但待她下车后,他便松开了手,走在她的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寝宫里。不知岑迦南对侍女们吩咐了什么,不一时侍女们便送来了干净暖和衣物,驱寒的姜汤,一只正暖的手炉,而岑迦南本人却不见踪影。

谈宝璐一心记挂着岑迦南,那姜汤只动了一口,便让侍女端了下去。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谈宝璐便立刻去寻岑迦南。她总想着那乌兹人羞辱岑迦南的话,每想一回心里就坠坠得难受。

岑迦南正在净室中沐浴,水雾弥漫的净室里十分安静,连水声都没有,空气里除了皂角香,还飘着被稀释过的血的味道。

谈宝璐犹豫半晌,还是走了进去,她刚到浴桶边,一直合着双目的岑迦南霍然睁开眼睛,他抓着了她的手,冷冷地问:“方才用哪只手打的人?”

谈宝璐讷讷道:“右手。”

岑迦南面无表情,半垂着眼皮,时轻时重地捏着她的指节,不知又在想着什么。

谈宝璐觉得这样的岑迦南离自己好远好远,她垂下头,用鼻尖轻轻拱了拱岑迦南的面颊,小声说:“殿下不要在意哪些话好不好?”

“什么话?”岑迦南却故意反问她。

那些话谈宝璐怎么可能重复出口?她眨了眨眼睛,嘴唇抿紧又松开。她不能用言语表达,就只能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岑迦南明白她的心意。

浓密而卷曲的眼睫轻颤着,谈宝璐闭上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岑迦南的方向倚了过去,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岑迦南右眼的脸皮上。她吻到了那层单薄,还会跳动的皮肤,嘴唇一颤,便飞快地往后退。

一只宽厚的大手却猛地按了过去,整个包住了她的后脑,强硬地将她压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便被岑迦南抱进了温热的浴盆里。

岑迦南滚烫坚实地胸膛将她柔软的身体压在浴桶的边沿,她的两条腿在水中找不到支点,踢在岑迦南的膝盖上。

她撑着岑迦南的手臂,在水中起起伏伏。

岑迦南凝望着她,然后用手臂在水下一捞。

她的腿被抬了起来,分挂在他的腰侧。

“还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吗?”岑迦南问。

谈宝璐的脸颊被氤氲的水汽蒸得泛红。

昨晚岑迦南跟她说过好多话,但以此时他们的姿势,她非常清楚岑迦南指的是哪一句。

明晚回来,就该圆房了……

而昨日的明晚,就是此时此刻。

第103章

◎她就算拼了命,也要从这浴桶里逃出去。◎

当晚数名乌兹人被斩杀的消息传遍了朝野后宫。

众大臣听说后, 有的拍手叫好有,有的扼腕叹息——“这个岑迦南未免也太无法无天, 恣意妄为……那毕竟是皇帝的后宫,他再如何,也不能在皇帝后宫做出了这种事啊。”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岑迦南作为人臣,不顾皇帝指令,在后宫肆意杀人,此行径与拓跋烨强抢后宫妃嫔, 又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听说岑迦南的夫人当时正在后宫同妃嫔相聚,那蛮子冒犯了他的妻子,士可辱孰不可辱, 若这样都不动手,也太不是个男人。况且,岑迦南他也没有进入后宫内, 处决全发生在御花园中。”

“退一万步讲,岑迦南这么做至少证明我大晋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 我大晋还是有血性的!”

但无论他们再如何批判岑迦南, 也不得不承认, 岑迦南的行为的确要比赫东延有骨气得多,为他们大晋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后宫里的妃嫔们听说后,更是长松了一口气,“今晚终于能安安心心地睡一个好觉。”小宫女小太监提着的心也回落进了肚子里, 被乌兹人伤害的小宫女各自请御医医治。

拓跋烨此行一共带了美人十人, 士兵三十人, 当晚斩杀的人中, 三级以上的武官便有两名, 可谓是折了雄鹰双翼,元气大伤。

未去闹事侥幸存活的二十一名乌兹士兵,看着战友血淋淋的尸体,登时怒气冲天。一名拓跋烨的长随士兵以拳抵额,对拓跋烨说:“伟大的首领,大晋人这般对待我们,摆明没将我们放在眼里,此仇我们必须得报!请求首领立刻带兵进攻大晋!以慰我同僚在天之灵!”

“以慰我同僚在天之灵!”

“以慰我同僚在天之灵!”

拓跋烨立在自己数名下属的尸体之前,手里拎着一只头颅。

他将那只头和一具无头尸体放在了一处。

随从立马为这名身首异处的同伴尸体盖上一层白布。

拓跋烨立于寒秋夜风中,缓缓收拢了肩上兽皮披风的领口,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

这名长随士兵失望地问:“为何?”

难道今晚他们同伴的亡魂,就此一笔勾销吗?

他们乌兹人何时过得如此窝囊柔软?

拓跋烨说:“大晋气数未尽。”

未尽?

大晋君王这般昏庸无能,群臣如此软弱窝囊,如何未尽?

“请首领明示。”乌兹士兵行礼追问道。

拓跋烨抬起手来,他张开掌心,那里躺着一枚沾血的玉石。

“如果大晋人今晚让我们为所欲为,那么我们攻打大晋如囊中取物。但现在看来,大晋也不是所有人都软弱可欺,他们中也有不少血性的汉子,就算开战,我们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他攥拢十指,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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