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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清灰便从他指缝间扑簌簌落下,随风而逝:“再等等吧……”
*
岑迦南斩杀乌兹士兵的消息也传到了赫东延的寝宫中。
赫东延闻言脸色铁青,眼皮一阵又一阵地抽搐。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又和上一世不同?
上一世的记忆里,乌兹人今晚同样做乱,回去后便大肆举兵进攻。
上一世赫东延看不清局势,又好大喜功,一心想多得些功绩。他支持主战派,在这场战争中投入了大量人力和财力。
没想到这场战争远比他当时预想的战线更长,生生拖垮了大晋的国力,虽然打胜了,但也让国库亏空,岑迦南谋逆时,他缺兵少粮。
至少,对于自己的失败,他是这么归因的。
他不禁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大晋还是国富民强,他是不是就不会输给岑迦南?
所以这一世这群乌兹人到来后,他一直思索要如何化解掉这场战争,他能想到的最优解便是不断满足他们。
他以为是上一世他在宴会上怠慢了这群蛮子,所以才惨遭报复。
所以这一世比上一世更加软弱退让,以为将他们喂饱了,他们就不会再来了。
但他怎么会明白,饿虎是喂不饱的,你越喂,饿虎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更要将你吞得连骨头渣都不留……
可现在岑迦南却将他们给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岑迦南会不会在与乌兹人私通?
对,一定是!
脑中那个声音也附和着他的猜想:“岑迦南一定知道你这个冒牌货了,所以才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再不快想办法,这个秘密一定就会被抖落出来。”
赫东延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大喝了一声:“闭嘴,闭嘴!闭嘴!”
“陛下……”倚偎在赫东延脚旁服侍着他的宝夫人惊恐地抬起头。
赫东延低头看向脚边的女子,神志恢复了些清明,“朕方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宝夫人靠向赫东延,身娇体软,尽显妩媚,满目爱慕:“没有,陛下不喜欢听臣妾唱曲,臣妾不唱就是了。”
她以为赫东延突然动怒,是因为不喜听她唱曲。
“陛下,今晚臣妾真是害怕死了。”宝夫人说。
她心中十分欢喜。那个蛮子今晚没碰她,她现在还是干干净净的,赫东延不会不要她了。
赫东延心中有事,敷衍地摸了摸她的头,“嗯,没事了。”
“陛下……”宝夫人想去摸赫东延的腿。
赫东延却站起身来,避开宝夫人的碰触,说:“你出去吧。”
“陛下。”宝夫人说:“那个臭蛮子没机会碰到我,我一直在惠妃娘娘和武烈王妃那里。”她挺起了胸脯,极力彰显着自己女子的柔软。
赫东延却依然兴致阑珊,顶多在听到武烈王妃时眉梢有所波动。
他捏了捏眉心,道:“下去,朕已经乏了。”
“是。”宝夫人不得不默默退了出来。
她默默关上面前这扇大门,看着视野中红木门将自己和赫东延隔开,坐在龙椅上沉思的赫东延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
斗米养恩,升米养仇。
她压根不认为自己今晚能活下来是因为谈宝璐心善,而是觉得自己运气好。
若她运气不好,她怎么就偏在这节骨眼上碰到谈宝璐了呢?怎么谈宝璐偏偏就这节骨眼上动了恻隐之心呢?
所以她不仅对谈宝璐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反而越发记恨她。
谈宝璐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没有的东西。
就是这个女人,让她不得不做一道影子。
“凭什么?”宝夫人对着自己脚下的影子发誓,“总有一天,这个宝字,只能属于我。”
*
今夜月色朦胧,佳期如梦。
武烈王府邸里的众奴仆均已睡下,那鹰舍里的鹰隼,马厩里的战马,兵器库里的银色军刀,也已入眠。
一道银色的月华从花纹窗槅越过,洒向浴桶外的水雾之上,一时间白色的雾气氤氲缭绕,宛若人间仙境。
谈宝璐胆小,到临门一脚了,还想着躲。
她的眼睫上落了水滴,她眨了眨眼,说:“殿下把我的衣服给弄湿了。”
岑迦南压根不在乎她的把戏,他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再次质问道:“记得吗?愿意吗?”
谈宝璐讷讷地望着他。
岑迦南是个极佳的猎手,他耐性地等待着,像一头隐忍精悍的猎豹。
谈宝璐犹豫了半晌,感觉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红,发鬓要冒出汗水,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谈宝璐仰面倚在浴桶的一角,只觉胸口发闷,如何也喘不上气来,呼入肺叶的每一口氧,都是甜得发腻的湿漉漉的水汽。
身上那件藕粉色的衣裙,被热水浸得湿透,粘稠地包裹着她的酮体。
岑迦南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用这把刀巡视着。
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美景。
那是一座绝美山峰。
山脉蜿蜒起伏,山峰的顶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雪白的雪堆之上怒放着两束鲜艳的樱花。
他是那误闯了仙境的魔。
一心想残忍地摘下了这朵樱花。
他将花瓣托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仔细观赏着。
“真美……”他发出了一声感慨。
谈宝璐重重地咬住了嘴唇,咽下喉咙中的声音。
她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反而更加动人。
岑迦南的眸色越发暗沉,就连那只紫色的眼睛看起来都像是点了漆。
这几下捏得太重,令人战栗的酥麻间夹杂进来了丝丝痛楚。
她下意识冒出了想要出逃的念头,她在岑迦南坚实的胸膛前挣扎着要转过身去,“疼,疼殿下,轻,轻一点,我,我好难受……”
岑迦南壮硕的胸膛便从她的背后挤压了过来。他的肩膀宽阔结实,如绵延起伏的俊山,将她钳制在浴桶和自己胸膛之间,令她不得动弹。
岑迦南身上的温度比水更加滚烫。
那双厚实的手掌托着她。
沉甸甸地。
宛若盛夏的果实。
宛若饱满的山黛。
在水中浮浮沉沉。
“怎么长的?”岑迦南爱不释手,还不忘调笑,“长成这般,一只手都要握不住。”
“殿下真坏,又开始取笑我了。”谈宝璐涨红了脸,想将他的手移开。
她抓挠着岑迦南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掌盖了上去。
于是岑迦南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将她的手包裹住。
于是她好似在对自己做着刚才岑迦南做过的事。
“这怎么是取笑,”岑迦南说:“我疼爱还来不及……”
一冰一暖。
谈宝璐佝偻起背,想将自己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