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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是从东院的方向来的,怎知她回去了?”
“奴婢是……方才见着公主回来后担心您仍在四处寻找, 这便出来向您告知, 天色太暗小道漆黑, 与您不知在何处错过了,四周找了一圈才在这碰上您,公主真的……已经回院子里了。”
裴玄寂闻声眉心微蹙了一下, 正要有什么动作却感觉怀中一阵不小的挣扎。
垂眸一看, 却见温莹一张小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额上不知何时渗出细密的汗珠,暗色中也仍能见脸色在瞬间煞白。
“唔……疼……”
温莹疼得脑袋发胀,不断想理清自己方才的抗拒是为何,却又不断被撕裂般的胀痛袭击着大脑。
池遇似是又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在云袖的三言两语下终是点了点头,转而有了远去的步伐。
裴玄寂脸色微变,感觉到温莹在挣扎之后身体开始迅速脱力,双腿虚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他臂上力道加大才正好托住了她将要倒下的身体。
“你怎么了?”
“疼……为什么……”
为什么疼,为什么抗拒。
温莹意识已开始不清晰,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有模糊零碎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过,她却一个也抓不住,什么也没能看清。
裴玄寂瞳孔骤然紧缩,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的无措,又在瞬间冷静下来,弯腰伸手将温莹打横抱抱了起来。
落入裴玄寂怀中的一瞬,温莹眼前天旋地转,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疼痛,终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彻底昏迷了过去。
裴玄寂面色凝重地抱着温莹闪出灌木丛。
他知温莹这是发病了,可不知缘由为何,是何事与她的认知冲突了。
心底似有一个答案,却令人想起便心浮气躁,他脚下步子不停,急促地朝着东院的方向去。
温莹瘫软在他怀中,额上渗出的汗沾湿了她鬓角的碎发,可怜地瑟缩着,像是已经缓过了那股劲,但人未醒,看着很是虚弱。
温莹并不沉,反倒对于裴玄寂来说,轻得根本需不得用多少力气。
这不是他头一次这般抱着她,在远宁寺那次他也同样将她从火场中抱了出去。
只是那时,他能够做到绝对的冷静,分辨逃脱的出路,躲闪不时掉落的木柱,甚至还能分心分析案件的细节。
可眼下,当他一路赶到东院看到候在门前的云袖探头等待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为何后背已有渗出的细汗浸润衣衫。
他在紧张。
裴玄寂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强烈心情,一路上脑海似有放空地在紧张着。
云袖远远瞧见裴玄寂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瞧见他怀里抱着的人,顿时惊呼出声:“公主!”
起初光线暗沉,云袖还未看清温莹在裴玄寂怀中的状态,待到裴玄寂走近,她才赫然瞧见温莹双目紧闭,双眸紧闭虚弱的样子显然是失去意识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
裴玄寂面色沉冷,处变不惊的样子像极了那次自火场中将温莹救出来时一样。
但他开口时,急促的语气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不要惊动其他人,传御医到东院来。”
云袖听出裴玄寂语气中的凝重,也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不及多问,忙应声转身朝院外奔去。
裴玄寂迈步朝院中主屋走去,推开房门,门内已有云袖提前点燃的烛灯照亮。
昨日未见清晰的闺房在此时映入眼中。
温莹此时除了昏迷不醒,倒看不出别的异样。
裴玄寂躬身将她往床榻上放去。
她身形微动,似是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眉心蹙起,脑海中亦有繁杂思绪在翻腾。
“……哥哥……”
虚弱的低喃声在静谧屋中尤为明显,裴玄寂动作一顿,垂眸朝她看去。
温莹的身体被平放在榻上,嫣唇只是微张着,却再没继续发出别的动静来。
裴玄寂凝视着她,指腹落在她柔软的面颊上,似怜爱又似作恶般的捏了她一下:“你在喊哪个哥哥?”
温莹没有回答他,甚在无意识中微微地摇了摇头。
看了她片刻,裴玄寂直立起身来,手心下褪去了柔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蜷缩了一瞬指骨,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仍想再触碰她一下。
但这样的想法显然是偏离轨迹的,裴玄寂静默站在床榻边克制着自己,只留有视线未曾移开过分毫。
他与温莹算是打小便认识了,那时的他还没有这般淡漠世事,初见那个肉乎乎的白嫩小公主时,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记忆中她似乎一直都很惹眼,长得惹眼,性子也惹眼,像只矜贵骄傲的孔雀,有吸引人目光的资本,也乐于享受众人的夸赞。
但也仅此而已了。
在他的人生中,没有什么事是极为重要到不可忽视的,好像所有的事物在他眼里都一样。
他想做的事,凭借自己聪慧天资和后天钻研便能达成,他的所想,一向只有有必要和没有必要。
对于男女之事,他自然是觉得一文不值也完全没有必要,更不会生出要如何关注一人的心思来。
可显然,这一切想法落到温莹这,总是轻而易举被她打破。
十一岁那年,他被父亲当众将自己的努力和刻苦贬得一文不值,年纪尚浅时他还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沉郁烦闷,不甘愤怒,有不属于他那时年岁的沉重情绪在他心头交织缠绕。
于是他去到一处无人之地平息自己不该多有的情绪,却在没过多久,有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撞进视线中。
他认出是温莹,没打算搭理她,却见她拢着裙摆直往树上爬。
他那时没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被温莹做出的这等不符合公主身份的举动所转移了,只冷漠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爬上树梢救下了被绊住脚的小鸟,而后自己下不来了。
他看着她先是强忍着泪意不断尝试爬下树的动作,但她显然难得要领,没过多久就憋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她很吵,这是他对那时记忆最深刻的印象。
吵到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吵到他没法继续在此缓解自己烦闷的心情。
更是吵得他心情更加焦躁了。
于是他起了身迈步要离开此处,被树上的温莹看见,带着哭腔就朝他喊:“本宫在此下不来了,你找个人来救本宫!”
小小年纪一张小脸都哭花了,语气却是这么不客气。
裴玄寂想,若她当时好言好语与他相说,那点高度,他或许会心血来潮救她一下。
但最后他默不作声地走了,至于温莹最后如何了他也没再过多关注过了,只听说她后来在树上待了近一个时辰才有人救她下来。
这并不关他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