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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时候, 并没想太多……”
——他都要死了,死前最想做的是什么,自然要抓紧去做, 也没时间考虑什么。
彼时身为皇帝的他,最想做的是平稳传承江山, 保住基业。
而身为爱新觉罗玄烨的他,临死之前最想做的,就是护住心爱的人,给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玄烨:“朕当时想着,只要你成了皇后,等朕去后,太子继位,你便是大清唯一的皇太后。纵你非皇帝生母,但朕一向以孝治天下,你作为母后皇太后,至少也能像现在的皇太后一样,安享余生。而不必像诸位太妃一般,苦守在偏宫,礼佛度日。”
新帝要得人心,特别是要得汉臣的心,自然要对嫡母孝敬有礼。
仁孝早已故去,她这些年又一直待太子亲善温和,玄烨记得她以前还曾帮过太子。
老四、老六待太子也一向很恭敬亲近,兄弟间往日并无龃龉。
玄烨:“朕那时以为,太子是个孝顺的,朕又已经做出了先例……”
沈菡一想,这倒是,玄烨待太皇太后和嫡母皇太后绝对算孝顺的了。
只不过后来,玄烨没想到……太子竟连个面子上的孝顺也做不好。
现在想来,如果太子待一向对自己疼宠有加的亲阿玛都没有多少孝敬之心,如此亲情淡漠,以后真的能对毫无关系的母后皇太后和异母嫡出的兄弟,做到‘孝悌’二字吗?
但这些烦心事就没必要说给她听,让她平添心事了。
玄烨只是道:“虽然如今形势不同,但圣旨既下,朕意已决,绝不更改。而你既已是朕的皇后,以后在这世间,除了上跪天,下跪地,你不必再跪任何人。”
“包括朕。”
沈菡被他圈在怀里,耳边是他“咚咚咚”极速的心跳,头顶是他低沉温柔的承诺,脑中一片空白。
玄烨看她愣在原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朕知道你心有顾虑。不着急,来日方长,圣旨就在你自己的手里,你可以慢慢考虑,到底要不要答应朕……”
做朕的皇后。
*
悫惠皇贵妃的丧仪隆重且简短。
因为朝廷因战事所起的尘烟还没有彻底消散,大军将要凯旋,还有许多事情要料理,之前的宫中盗窃案也还未审结理清。
所以丧礼一结束,不过数日,玄烨又带着众人回了畅春园。
玄烨一入园便要赶回九经三事殿见人,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来,对沈菡道:“对了,悫惠皇贵妃已将她的私产尽数留给了八阿哥,回头你和乌云珠说一声,让她帮着老八理一理。你身子重,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沈菡送他出门:“知道了,我会叫她们看着办的,你快去忙吧。午膳不要来回折腾,在前面用就行,还能抽空歇个晌儿。”
玄烨一笑:“朕也会看着办的。”
他刚要走,看了看她,突然又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有那件事,好好想。”
沈菡:“……”想,好好想,哎。
……
前朝政务千头万绪,这些日子玄烨的御案上每天都堆放着无数的事情。
大战后的复盘,将士宗亲的奖惩,各地的动向,刑部在审的案情,内务府的折子等等。
就连晚上回到清溪书屋用完膳,他还要继续在书房中处理到深夜。
秋意渐浓,这几日夜里的风有些凉了。
沈菡拿着件素色的薄斗篷进了书房,轻轻给玄烨披上,又把他手边的茶水换成温水:“夜里不要喝酽茶,最近你本就睡不好。”
玄烨正眉头紧锁地盯着一封折子,面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沈菡:“怎么了?”
玄烨叹了口气,把折子都给她,似是连提都不想提。
沈菡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看完后也:“……”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大阿哥胤褆上的一封奏疏。折子里,胤褆极力为自己开脱,将放走噶尔丹这一重大失误,完全归罪于福全,声称自己毫不知情,请皇父明察。
沈菡拿着这份折子和玄烨面面相觑,玄烨许是最近生气伤心的次数太多了,已经生不动气了。
沈菡搜肠刮肚半天,最后实在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词,只能道:“大阿哥……还小呢。”
实际上小什么呀小,都快当爹了,这情商真是比太子还堪忧。
玄烨今天在前朝已经见到了被提前叫回来的胤褆,当时气得就把他一通好骂:“你以为自己还小吗!岁数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
胤褆作为皇长子,从小到大那也是被汗阿玛捧着长大的,除了太子,也就老四和老六能与他比肩,什么时候听过这等话。
突然被汗阿玛骂了个狗血淋头,胤褆两眼发蒙:“汗阿玛……儿子,儿子真的不知情啊!”
他还以为玄烨是在为噶尔丹逃走一事生气,所以还想再为自己开脱一二。
结果玄烨听完更加愤怒——堂堂皇长子,说是下一代皇室宗亲的门面都不为过。结果出了事毫无担当不说,竟还一心想着往自己的亲伯父头上推。
玄烨真是恨铁不成钢:“让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之前玄烨甫一听说胤褆在军中与福全发生口角,就知道必定是因为他在京中大怒,消息传到军中,众人互相推诿罪过导致的。
福全身为朝廷的亲王,纵是这次犯了过错,那也该朝廷来定罪。
胤褆作为侄子,竟为了私心对伯父恶语相向;作为副帅,还当着营中众人的面与主帅不和,动摇军心,实属不孝又不智。
玄烨收到消息后未免事情闹大,胤褆继续在军中妄生事端,只能将他先行撤回。
却没想到他回来后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胤褆跪在阿玛身前,听说自己让人当枪使了还有些不明白,玄烨看到他这副蠢样子就来气,懒得给他解释,挥手把他赶走了:“滚滚滚!滚回去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
沈菡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是无语,在她的印象里,能参与夺嫡的九龙应该都是挺厉害的人物,怎么最近一个都和她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呢?
不过历史上的大阿哥,性格好像是比较鲁直的。
玄烨叹气:“都太嫩了,还是再扔回去读几年书再说吧,放出去不够让人算计的。”
沈菡最近处理过内务府那件事,倒是立刻就想明白了:“是不是有旁人也想把罪过推到裕亲王的头上?”
这些日子刑部汇报案情,说的最多的就是涉案官员互相之间的推诿和狡辩,说来说去其实就一句话——我是无辜的,都是别人害我,我冤枉啊!
玄烨叹气,又递给沈菡一本折子:“一国的皇长子,连这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
沈菡接过折子——这是索额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