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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明白她又将做出惊人之举。
“你想干什么?”他想要制止,可脱口而出的话不知怎么地却带了期待的语气。
卡罗尔歪了下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了一抹孩子气的叛逆和狡黠。
她伸出手,露出微笑:“其实我也不确定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但比起被别人拽着往上,我宁愿跌跌撞撞地寻找新的出路。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西弗勒斯?”
目光落在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上,斯内普莫名有种恍惚的熟悉感。有一道仿佛是他又仿佛不是的声音在他身体里鼓噪地怂恿——抓住,快抓住!
即将触碰黑雾的手突兀地调转了方向,握住了那只洁白的手。
斯内普干脆地说:“走!”
唇边的笑意扩大,卡罗尔回握住他,十指紧扣。
她说:“跟着我,跑!”
卡罗尔倏地转身,迈开脚步飞跑起来。
斯内普也随着她一起跑。
奇怪。
斯内普抿紧了唇。
太奇怪了。
明明前路不定,明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出路,他抛弃了理智,莫名其妙地就开始了可能会让他滑入深渊的冒险。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脏却在激动得怦怦狂跳,为什么他会感到刺激和喜悦呢?
第七层的场地不大,卡罗尔和斯内普本来就站在棋盘的最后方,几乎只用了几次呼吸的时间,两人就迅速地跑到了赛场的边缘——那里和看台没有间隙,只有一圈不知道了为了挡住谁的护栏。
“准备!”
卡罗尔另一只手挥了下魔杖,斯内普感到身体一轻。他一脚蹬在护栏上,像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翻越过了护栏,落在了看台上。
看台里的观众被闯入者吓到了,像是一锅滚油滴进了两滴冷水,戴着面具的观众跟油花似地尖叫着向四周迸溅。
高高在上的黑暗公爵后知后觉,发出了震怒的咆哮:“你们在干什么!”
卡罗尔当没听到,拉着斯内普在纷乱的人群座椅间跟羚羊似地跳跃奔跑,目光四处扫射。
“你在找什么?”斯内普大喊。
卡罗尔同样喊着回答:“观众通道!”
选手是被托举着一层层升上来的,又是通过漩涡离开的,那观众呢?肯定是有一条路专为他们进入和离开。
斯内普恍然,他也转动脑袋急切地搜寻,旋即眼睛一亮。
“在那!”
最后一排座位后面的角落里,有两道拉紧的帷幔被观众撞开了缝隙,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光亮。
“真不错!”卡罗尔久违地发出了一声小时候才会吹的口哨,“黑夜给了你发现光明的眼睛。”
斯内普:“……”
他是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在紧张的逃跑中说闲话。
“不识好歹!”伏地魔高亢的声音像雷一样轰鸣回荡,“仆从们,为你们的主人抓住那两只老鼠!”
听到了命令,观众立刻不再惊呼躲避,他们的面具脱落,一个个都变成了和第六层看台上一样的稻草人,整齐而僵硬地展开手臂,开始追赶两只不受欢迎的害虫。
卡罗尔打飞了两个拦在前面的人,和斯内普一起撞进了帷幔。
帷幔后是盘旋向下的楼梯,粗糙的岩石墙壁上插着火炬。两个人脚步不停地顺着楼梯往下跑,卡罗尔顺手挥动魔杖,将经过的每一根火炬都拿下来甩向身后。蜂拥挤入的稻草人有的没来得及躲闪,火星沾上了一点,立刻就连同身边几个烧成了一团。
岩石凿就的楼梯湿滑且漫长,两个人沿着石壁一圈一圈往下绕,远远看不见尽头,机械的跑动和视野中没有任何变化的景象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被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莫比乌斯环之中。
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随着体力的流失越来越沉重,身后追赶者纷乱的动静时断时续,却一直没有消失。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里浸出了汗,滑腻腻的,逐渐开始有些松动。
卡罗尔快速计算了一下这个空间的恐怖高度和楼梯的大概台阶数,觉得要是靠他们的双腿跑到底的话,可能要把膝盖骨都磨碎。
思索了片刻,她一边喘一边说:“西……西弗勒斯,你……你的平衡、平衡能力怎么样?”
斯内普一开始还以为卡罗尔咬到舌头了,听完整句话也没明白她的意思。
“还行。”避免岔气,他简洁道。
“那、那就好。准、准备——”
又要准备什么?
卡罗尔松开手先是甩了下魔杖,紧跟着立刻蹲身下跃,斯内普没来得及有样学样,往下踩的脚突然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像山体滑坡的石块,呲溜着飞快地向下滑。
惯性让他的失去重心往后仰躺在地上,魂差一点都被甩飞的斯内普头晕眼花地呆了半秒,才弄明白现在的情况——卡罗尔把楼梯变成了旋转的滑梯!
滑行的速度太快了,每次过弯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整个人在盘旋的甬道里被颠来倒去地抛掷。
“你——”斯内普开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艰难地试图把每个单词都喊清楚,“下次行动前——能不能先说清楚……唔!”他闷哼了一声,后背撞到了墙壁上。
卡罗尔充斥着笑意的声音从前面晃荡着回声地传过来,“抱歉,向朋友报备这件事还没来得及习惯。”
斯内普非常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能养成这个习惯。
卡罗尔抽空扭头看了一眼:“你不是说你的平衡感还行吗?感受一下力的作用,调整姿势,别像个被打来打去的鬼飞球。”
斯内普:“……”
无语地又翻滚了两圈,斯内普冷静下来,调整身体的重心,很快就适应了滑行的转速,在下滑中保持住了平稳。而一旦掌握了技巧,这种高速的下滑立刻就让神经变得兴奋起来。
滑动的风猛烈地拉扯着火炬的火焰,看起来永无止尽的甬道仿佛变成了万花筒,墙壁上的两道影子急遽变化,忽而拉长,忽而缩小,时而扭曲分离,时而旋转重叠,唯独卡罗尔长发飞扬的背影在斯内普的视野里恒定不变地绽放着。
风擦过肌肤带来轻微的刺痛,同时又悄无声息地从五官的孔隙中灌进了体内,在血管里不断地游走,缓慢地充盈。
斯内普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个正被吹胀的气球,干瘪的身体注入了陌生的、新鲜的、从未感受过的活力,笨重的身躯逐渐由内而外地变得轻盈,他的呼吸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他的心神比飞在天上的鸟儿还要自由。
他听到卡罗尔恣意的笑声:“酷!这应该是世界上最长的滑梯。”
这个名为霍格沃茨角斗场的血腥囚牢,似乎被一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女孩变成了游乐场。
斯内普忽然开口喊她的名字:“卡罗尔!”
“嗯?”前面的女孩侧了侧脸。
他顿了顿,声音不由又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