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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不同的看法?”

“是的。”卡罗尔说,“这幅画是如此宏伟壮观,它的位置虽然不如祭台后面的浮雕显目,但只要注意到它,就很难不为它折服——斯内普先生,我认为你不会为了自己不认可、不成立的虚假罪名,花这么多的心思去郑重其事地凸显它。”

“所以你的结论是?”

“除了谋杀,告密,斯内普修士认为自己真正犯下的罪还有一样。”卡罗尔转头,看到旁边的“波特”镜片后的眼睛越发的暗沉,她顿了顿,吐出了最后那个词,“——背叛。”

沉默夺取了这个偌大空间的掌控权。

浮尘在空气中飘动,却不是无序的,而是遵循着某种节奏——类似于心脏的跳动,高高低低地起伏着。飘进窗影下后它们被染上了浓丽的色彩,在空气中看起来像一道道加密的复杂电波,为难着所有想要破解的人。

“你可以继续往下说,女士,我知道你的话还没有说完。”“波特”开口,他的声音失去了清亮,低沉得像在呢喃。

卡罗尔摇头拒绝,“这两天我已经说得太多了,还是让我的嗓子休息一下吧。而且,就算是相机对着人拍都会失真,由我来阐述的你又怎么会完全还原你的真实呢?”

“真实?”“波特”缓慢地重复了这个词,“真实的名目很诱人,可实际上它并不是个好东西。就像这座城市,你浮光掠影地瞧着,它丰富、考究、美轮美奂,可实际上,它只是空中楼阁,是一触就破的泡沫,是空荡荡的废墟,是一个失败的人在现实里找不到归宿,便只能在阴影里打造的一个自我慰藉的寄居壳。你要去探究它的真实,无疑是自讨没趣。”

卡罗尔认真地听着,轻轻点了下头。

“波特”有些催促意味地说:“弗洛加特女士,你为什么沉默着?”

“因为我知道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卡罗尔引用了他刚刚的话,“斯内普先生,比起发表观点,我现在更愿意听你说。”

“你想从我这听到什么?满腹的牢骚,还是喋喋不休的诉苦?”

“随你的意,你想说什么,或者想不想说,都可以。”

“看起来你其实不大感兴趣,你只是开始疲于应付这一切了。”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较劲上了?

卡罗尔忍不住笑了起来,“斯内普先生,我只是担心你招架不住我的直接,所以想要收敛一些。而且比起从你身上挖掘出什么,我倒是更期待你愿意向我袒露些什么——我想知道的不是你的隐秘,而是你是否接纳了我。”

“波特”:“……”

卡罗尔:“你看,我说的话总是很难让你接上。”

“……并不是接不上。”“波特”轻轻地说,“我只是担心我说出来的话会破坏掉轻松的气氛——我总擅长于此。”

卡罗尔挑眉,“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不需要担心,因为我说话从来不在乎气氛。”

“波特”颔首:“看出来了。”

卡罗尔微笑:“所以你愿意谈谈吗?关于‘背叛’。”

“波特”一时没有说话。但卡罗尔看出来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在思考该怎么说,所以她耐心地等着。

片刻后,“波特”开口道:“我不能用他的样子说出接下来的话。”说着,他的身形如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样闪烁了几下,由深至浅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紧跟着,另一道人影由浅至深地在相同的位置渐渐显现出来。

他穿着跟修士袍类似的黑色修身长袍,扣子一路从腰扣到了喉咙,紧紧箍着的领口和袖口露出一点白色的内衬,身后垂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像是自带阴云背景。

像一个公然闯进教堂的吸血鬼。

卡罗尔做此点评。

平心而论,他的相貌不算十分匀称,那个硕大的鹰钩鼻破坏了整体的和谐,显得有些凶相。轮廓的线条也并不流畅,大概是因为太瘦了,支撑起脸部的每一块骨头都尖锐地抵在薄薄的皮肉之下。

他面色苍白,深刻的五官强化了脸部的阴影,使他哪怕并没有摆出凶狠冷酷的表情,看起来也仿佛十分阴郁——更别说他总是无意识绷紧的唇和锐利的眼神本身就难以与柔和挂钩。

但他也绝对与“丑陋”一词无缘。

除了绝对的美与丑,一个人的容貌总是会受到自身的神情和气质的影响。如果举止粗俗,表情轻浮,姿态矫揉造作,毫无气质可言,那么再怎么端正的相貌看起来也像是隔夜的培根,干冷又油腻。

但要是一个人脸上的每一片阴影潜藏着命运的深意,每一道细纹都书写着岁月的浮沉、人世的无常以及对它们的忍耐和抗争,并且他强大的气场和难以概括的气质轻易地就能带动他所在环境的氛围,那么哪怕他的五官再怎么平平无奇,也总叫人忍不住对他一看再看的。

更何况,他的唇形还是挺优美的。卡罗尔忍住不把目光流连在奇怪的地方。

而且他眼中的奇特神采也为他增色不少。她暗自补充。

四目相对,卡罗尔刚要张口,教堂的钟声忽然敲响,他们只得就这么不言不语地互望着,任由斑斓的浮尘随着巨大且悠扬的钟声在他们之间震荡。

直到钟声的最后一下余音彻底消散,没等卡罗尔说什么,斯内普即刻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背叛的负罪感,不是对邓布利多,而是对伏地魔。”

作为潜意识所凝聚出来的本貌,他语气平淡,平铺直叙地说出了会让刚刚才在法庭上对他改观的人大为震怒的话。

似乎不希望被卡罗尔打断,他一秒不停地继续说:“从进入霍格沃茨开始,我就崇拜着伏地魔。他在报纸上的形象强大、嚣张、无所畏惧,他可以杀他任何想杀的人,只要是挡在他面前的阻碍,不论是否会让人恐惧仇恨,他都会冷酷地踏平。对于一个在学校里被针对、被排挤、被冷眼和压迫而无力反抗的可怜虫来说,那是一个如神一样令他向往的偶像——而且那么巧,他们拥有相同的敌人。”

说最后一句话时,斯内普的眼中掠过一丝嘲讽。

他接着说:“所以即使是放弃了可贵的友谊,我也在毕业后迫不及待地加入了食死徒。伏地魔看重我在魔药方面的才能,他欣赏我的野心,我的渴望,他说他真正需要的就是像我一样的人才。被认可和重视的滋味是那样美妙,比起其他用起来并不心疼损耗的马前卒,他对我可以说得上是优待。他从不让我参与袭击和战斗,而是命令我负责制作他需要的魔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甚至会教我一些精妙的咒语和高深的理论。在跟随他的那段时间里,我手里没有沾染过人命,但无所不在的血腥气浸染着我,让我觉得生命实在是一种廉价而脆弱的东西。它比不上荣誉,比不上权势,比不上理想,也比不上我对伏地魔的忠心。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生命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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