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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文雅之气,只不过这股文雅在污秽里浸过,转为阴恻恻的斯文。

即便被人拿捏在手上,四肢受缚,额头上沁出冷汗,他仍坚守着最后的风度,轻轻笑了笑。“咱们是有什么误会么?好好讲嘛。”

他还没认出我。我到他身前蹲下,竖起刀子贴着他鼻尖晃了晃。“听得出我是谁吗?”

他一颗冷汗吸在腮帮子上,表情渐渐凝固了。“怎么……是您啊?”

我站起身,退开两步,开门见山问他:“蒙愿还记得么?人呢?弄哪去了?”

罗易勇心理素质不一般,听我这么问他,竟半点不慌,云淡风清莞尔一笑,腮上那颗汗随之自如地落下。“辞职了呀,走了好久了。”

这点倒也不意外,他连警察那儿都应付过去了,话术、表现,早就了然于心,再被问起,不过是加固练习。

我不像警方时间充裕,也没他们那么文明讲理,我粗人一个,我们粗人有粗人的办法。面对警察他或还能如鱼得水,可我这个野蛮的刁民他未必吃得消。

我半转过身,对着酒橱盯视了几秒钟,霍双立即会意,快步上去,从里面拎出一瓶酒。

“不要这瓶。“我说,“旁边那瓶,那瓶贵。”

郝鲍告诉我,罗易勇最看重两样东西,一个是命,一个是财。虽说是个人都重视这两样,可罗易勇的财富都是沾了血的。他还曾对郝鲍感叹过“人命啊是很脆弱的,脆弱到有的人死的时候,钱都没来得及花完”。

我想他这钱即便活着也花不了了。

霍双抓起旁边那瓶更贵的,当着我们的面摇了摇,那瓶没开过,酒液只在瓶里小幅晃荡,发出闷沉的咕声。

我注意到罗易勇嘴角若有似无地抽动了一下。但离动摇还差得远,他和气地对霍双说道:“小霍想尝尝啊?尽管尝,吧台上有杯子,用那个浅口的口感好。”

伴随一声故作不小心的“噢!”,霍双松手将一整瓶酒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受到这股震动,罗易勇双脚离开地面抬了抬。

我继续指挥霍双:“再往右数第三瓶,那个还要贵。”

霍双又砸了一瓶。

连砸了五瓶,罗易勇终于不淡定了,他直呼我大名“金穗!”

我面无表情:“怎么啦?”在妆容加持下,我看上去就像个随时会趴到地上开始扭曲爬行的阴暗逼。

“你是土匪头子吗?!”

我想了想,诚挚地点头:“嗯!”承认完新身份,我从沙发旁的高尔夫球袋里拔出一根高尔夫球杆,递给霍双。“这么多怎么喝得完,咱们换种方式把它们都干了。”

张三丰等人齐声附和:“干了,干了。”从振起的手臂到口气都像极了绿林草莽。

罗易勇看看我们,又瞅瞅霍双,脸上写着“你们没事吧?”。

霍双接过球杆,稍避开身,抡圆了膀子,咣一声砸上去。那扇玻璃门在镶框内摇晃了几下,整块跌落下来,到大理石地面上摔成了一汪破碎的水。

罗易勇是又急又气,索性笑了出来。“你们真客气呀,还给我换个新酒橱?”

霍双嘴巴也厉害,立刻接招:“客气什么呀,不仅你这个酒橱,你全家我都给你换新的。”

话音一落,他便挥起球杆,80、80地砸起来。

顶级配置,高档建材,于是隔音一流,这么摔摔打打,都无人上门。有钱人有时也得吃点有钱的亏。

行动归放肆,我不敢多做逗留,恐他这屋子里有什么先进的警报设备。见霍双把几十万的酒霍霍一空,罗易勇已是面如土色,我叫停了霍双。“球杆给我。”

接过球杆,我将球头抵入罗易勇裆部。“别说这间房子,你这个人我也给你换一个,你信不信。”

他嘴唇发白,干硬地哆嗦着,却还不肯就范,眼皮似有千斤重般,沉钝地盖住眼球。那一番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我们真是一群谋财害命的狂徒。

我拉开手臂,摆动两圈,猛地朝他两腿间劈下。我当然不会真的伤他,那一劈只是准准地将球杆插送进他双腿的缝隙之中,然而球杆带起呼的一阵猛风,还是刮得我假发都飞扬起来。

难以想象罗易勇裆下有多凉爽。

随着球头一同落地的,还有两注贴着他裤脚飞流直下的热水。

他居然吓到尿了裤子。

“我说,我说。”他终于开口,第一声颤抖着,第二声几近于尖叫。第二声刚过,紧跟着又尿了一股。

陆小凤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他有洁癖。

“我带你们去。”罗易勇头无力地歪向一边。

上车后,我先换了行头,摘下假发,换了鞋。霍双又递来湿纸巾让我擦脸。无奈妆太厚,死死扒在脸上,擦了一路,最终擦出两圈没十年夜熬不出来的黑。

霍双从车内后视镜打量了我好几眼,又不声不响的。我不耐烦道:“你看什么呢?”

他说:“你现在特别像咱们那当地的一种大仓鼠。”

我问他:“大熊猫对吧?对了。”我想起件事,怎么这会才想起来呢,也许是受了罗易勇那间花团锦簇的住所的点醒。“郝鲍说那种心血管病药有两个版本。你帮我弄到样本,搞清楚怎么有两种。”

“遵命。”

换装过程中我停顿了好几次。我隐隐觉得罗易勇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更不会直接招供。

实际情况与所料想的一致,他先带我们去了一个错误的地方。坑挖到古代墓葬群都快出来了都没挖到尸袋。

我叫马卫国和张三丰先停手,然后走到罗易勇跟前,以最后一次的口吻问他:“你骗我,是吧?”

郊区风大,两旁树影缭乱,他duang duang地抖得像块果冻。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这地方虽然是郊区,可离市区也不远。远抛近埋,这地方要抛要埋都不合适,你该比我懂啊?”

他嗓音嗡嗡地震颤:“我……我忘了……”

我扭头看了看那个坑,再转回来。转回来的瞬间,我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一个打跌,就掉进了坑里。

我从地面上俯视了他一会,然后蹲下去,蹲在坑口上问他:“你的行踪,日常,我这么了若指掌,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他抬头对着我笑了笑。没有意义可折射的笑,更像紧张所致的肌肉拉扯。“你想说什么。”

他应该在想什么了。

蒙愿的事罗易勇处理得不够干净。程奔大概率不知情,但因为惊动了警方,以此敲打过陆永开。郝鲍告诉我说,事情摆平后陆永开接连多日都给罗易勇脸色看。

何况人处于极度危难之中都会变得多疑,自私。有的话哪怕冷静时听有多不靠谱,到了这种时刻,人狗急跳墙只会往最坏的方向想。

我没做直接解答,装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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