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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过我,但叙述上很笼统,这回多了细节和具体的人物,甚至我在那条小巷里中弹的经过,他也做了详述。那是个糟糕惆怅的雨天。

程奔讲故事很有天赋,语言生动,我像在听别人的事迹一般,听入了迷。

发表感想:

嚯,我能耐真大。

张霁鸿给我吃花生米,他程奔跟张霁鸿把酒言欢?

于是我问程奔:“你跟张霁鸿挺要好的呀?”

他一脸“你听我说完”:“你在连城当总经理,就是我的人,他针对你,我不出面吗?”

“我和张霁鸿产业有交叉,他有两个公司是我们上游,所以底下人有过节,我和他面子上都是做周到的,逢年过节也相互走动。你人躺在医院里,他还带人上门跟我闹,怪我包庇手下人背后捅他的刀,逼我交出你这个扑街仔——这个扑街仔是他骂的,不是我说你扑街仔。”他接着说道,手抚上我的腿。“我能把你交出去吗?可终归是得罪了人,他要进去了还好说,偏偏还在外面生龙活虎作威作福,那就只有亡羊补牢了。我和他签了两笔业务,让他赚足了便宜,才终于翻篇。”

我听明白了。程奔为了我和张霁鸿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这才有了之后源源不断的来往。

我暂且找不出话了。

见我面有难色,他手指在我腿上逐根拍打着,脸垂到我耳边笑了笑,开解道:“你看,还不如不说吧?你不要觉得是你的问题,真不是的。你想,公司都有问责制度,底下人有个差错,最后都要算到领导头上,做领导的要是不疏忽,思虑成熟点,怎么会出乱子呢?底下人又有多大的权力,能凭一己之力捅出多大篓子?都是我的不好。”他垂下眼眸,颇有些伤感的模样。“这绝对不是场面话,你在那条巷子里倒下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后悔极了。你那么较真的人,我把你派到那个岗位就是把你往火坑里送。你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也贪进了,想着要不就赌这一把。有句话叫什么,偷鸡不成倒蚀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开起自己的玩笑来。“这还是只九命鸡呢。”

“我也在积极弥补。”他头顺带歪下来,从下往上看我。“希望小金同志不要再怪我了。”

这还说得过去。

不对啊?我再操作不当,我也没冤枉那姓张的,那姓张的可是要我的命?

“他该直接来找我,而不是对你舞刀弄枪。该还的人情我给他了,他欠你的帐我会好好算的。”程奔接着保证道。

那头既然都翻篇了,我还有什么可说,只有默然。

“可以接受吗?”他问,随之苦笑。“还不信我,可以向他本人论证。”

那倒不至于。

刚才程策睡过去前咕哝了句话,说“爸那么讨厌他,还说要宰了他,怎么还跟他吃饭?没种!”那我想假不了。

我点头,继而一个尤为关键的信息跃上眼前。“我那个发小是谁?”

他缓缓转动眼珠,想了一想。“一个小服务员,我倒也忘了。”

我迟疑地嗯了声。

他大手一挥。“不谈这个了,那个姓张的我也看他晦气。”他兴致勃勃掏出手机来给我看。“这个月我正好得空,我们还没一起出去过,老呆在一个地方怪没意思的。刚回来路上,我叫秘书订了两张去度假的机票。你看看。”

他上个月不还说这月分身乏术,会很忙吗?

我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去看机票信息。

泰国。

东南亚?

我摸了摸自己的腰子,平地而起的信任顿时摇摇欲坠。

我满面惶惶,他甚是不解:“怎么了?”

我:“从实招来,你不会背着我混币圈吧?”

他恍然大悟,吃吃笑了起来:“你把角色搞反了吧?”说着一只手搂上来,另一只手对着夜空指点,仿佛那上面写着头条大字。“《某大亨在泰国无故失踪,疑似受伴侣诈骗》。”

“你说什么呢?”我捶了他一下。“反正我不去。”就在刚刚,我都想一蹦而起,从院门口逃跑了。

“不去,那就不去。”他好商好量道,“咱们换个地方。去英国?德国?意大利?澳大利亚?你定。”

“就去澳大利亚吧。”比起人文建筑,我更喜爱自然景观,喜欢阳光丰沛,开阔壮秀的地方,这点他是知道的。

他搂在我肩上的手拍拍我。“那说定了,我去安排。”又补充道“正好那里春季了,还可以看看花。”

李元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洗过澡,刚坐到床上,李沫便发来短信。他每回发来的短信都有麻辣烫账单那么长,这次也不例外。

“我曾是冰冷孤傲的富家贵公子,被万人捧护却百般寂寞,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唯独缺点德。直到我遇见你,我的功夫菩萨,你的拳风洗涤我,你的祥光围绕我,使我有了爱心、孝心和真心——”

我看都没看完,就回消息问他:“今天是疯狂星期四?”

他:“……明天李元动手术,我也去。”

我回想了一遍那天晚饭的光景,这俩不是仇深似海吗?他去干嘛呢,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那你去呗。”

他:“你来店门口接我好吗?”

就为了这个?“你不有车吗?”

“减少碳排放嘛。”

“那你来接我吧,省个司机。”我回复,“我现在还不能开车。”

次日他果然开车来接我,我们顺路还买了个大西瓜。李元对西瓜谈不上多喜欢,那天吃晚饭,他就叉起来闻。我问他你怎么不吃?他说他独爱瓜的香甜气味,闻了心情愉悦。我就想给他买一个闻闻,缓解术前紧张,瓜肉可以由我们其他人分食。

那家医院规矩多,我们下了车,走出好一段路,都近了住院部主楼,一个保安拦上来,让我们带驾驶证去门口岗亭补办登记,还要对病人信息。李沫依言随保安去岗亭,我抱着西瓜慢慢朝住院部行进。

自从身体坏过之后,有什么使力的活我都想参与,测试身体恢复得如何。可这西瓜是送给病人的,不能损坏,我于是手臂牢牢箍着,挺起肚子顶着瓜,像只怀孕的松鼠笨拙又小心地走着。

没等一会,李沫追了上来,抢道:“这瓜太沉了,我来抱。”

我说不用。

他:“我来我来。”

我:“不用不用。”

前天夜里下了场暴雨,当下毛毛地还落着细的,大楼门口花坛边铺的都是瓷砖,瓷砖泡过水,走在上面三步一滑,随时有跌跤的危险。

身怀重物,我先中了招,没来得及察觉脚下出了什么错,身子就先一晃,险些就要栽倒。

人可摔,瓜不可裂,我如赵云护阿斗,不顾一切将瓜送向脚步尚且稳挺的李沫。这瓜有九斤重,李沫一接瓜,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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