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4


上,还没下到一楼,我就听见有人拿勺子清脆地敲击餐盘,预告致辞。

寿星坐的桌子在大厅东首的雅间,楼梯在西首,过去有一段路,被交错的立柱与大件装饰切割得弯弯绕绕。

不断地有宾客从外面回来,一一地要上来和我打招呼,手刚摆起来,嘴刚张开,却又纷纷退却。我面孔始终朝前,心无旁骛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像一个来干目标的恐怖分子。

张霁鸿带着他儿子也在楼下,两人没上桌,在视线正前方的一张茶点桌边。孩子腮帮子鼓囊囊地塞满了食物,唇间渗出一小滴奶油,他发现我发现他在吃东西,竟吓得把头低了一低,囫囵吞咽起来。

距离渐近,再绕过一架屏风就到了,我削去无用的余光,摒掉耳边的杂音,走得一往无前,身旁穿来穿去的人流身形模糊,成为了五彩斑斓的迅疾的影。

我的感官世界,只剩下两件东西。

项间随步甩起的朱色珠串,淅沥沙拉敲打着锁骨,宛如一串小小的含血的牙齿。

还有屏风后面程奔清响的嗓音,他优雅的富有教养的措辞,言语间那应有尽有之后的大度从容。

程奔对我没有不好,我从来以为我们的结合是基于他对我好,我也想对他好。但事实上并不如此。我们的两情相悦建立在他的谎话连篇和另一个人的身不由己之上。这就像在别人坟头上盖房子一样,我没法住得心安理得,我觉得恶心。

我一把攥住甩动的珠串,往下拽。串绳紧得如同钢丝一般,后脖子和手掌被勒得生生作疼,我咬着半边牙,使出不是你断就是我头断的死劲,仍然不住地扯。

屏风从身前到了身后,高朋满座的圆桌就在眼前。程奔第一个注意到我,他停下了发言。

项链应时断裂,珠子从串线上脱落,瓢泼地泻了一地。

我如从来不曾认识过那般望住他。

--------------------

撕起来!?

嗯……我觉得还是要一直看下去吧。

这章写的好累哦,想看评论,汪!

第109章

=====================

对面程奔的那个眼神。

看出我发现了什么、又不确定是不是、在镇定之中分析估量的眼神。

他没有简单粗暴地堵我的嘴,而是调了个眼神,暗示我所处的场合。

可是,珠子已经断了。

开席时还拥肩搭背的双寿星,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就变得如同宿敌一般,一个像来砸场子的,一个冷静地迎战。在场明眼人都看出了不对,刹然安静下来,暖意萦绕的房间成了一口冷透的拥挤的锅炉。

程奔拿起一只空的高脚杯,噔地往我的方向一放,向四周慢悠悠地笑了一圈:“看来我爱人想先来,我总是让他的。”

稀稀拉拉响起几声圆场的干笑。

他准备好了迎接一切,至少看起来是。但我还是留了一丝余地,“我见过霍双了,他都告诉我了。”我用最含蓄的,其他人莫解其意的方式,询问他。

我还抱有一线希望,就算所有的点都连成了线——

他说他曾积极跟进案情,自发派人去找寻霍双。然而案子在我出事后不久就受到了阻挠。

他保了犯案的冠文泰,冠文泰是裘路衫的人,裘路衫是他的忠犬。

霍双提起他那溢于言表的憎恶。

张霁鸿的叙述把前后一切都贯穿了起来。

可我仍然希望张霁鸿在挑拨离间,在骗我。我想假如是那样,程奔至少会问“霍双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有。

他半眯着眼看我。“想想我们的好,多想想。”

他拿得出手的武器,就只有情面了。

我真是气得想笑。哈哈哈哈,妈的我要发疯了。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稳住情绪,最后问了一句。问出这句话时,我已经感觉到无力了。我语气带着恳切,甚至于挽留,我真不愿相信我们那么多的时光是错的,我们的感情从根子上是烂的。烂的!

他身子前倾,胸抵在桌沿,目光长长地钳上来。“生日快乐。”

我彻底,下头了。

他把杯子往前又推了推,云淡风清地又扫视了一圈宾客。“来,想好说什么了?”

我没有接那个杯子。

我彻底决定好要做什么了,冲动地,不计后果。

会闹得难堪,但短痛长痛都是痛,一根一根拔鸡毛扫进簸箕里、不倦其数地清理,和一顿子拔光,结果没有不一样,都是一只光秃秃的鸡。程奔他赌我是个体面人,我确实是,关上门能解决的矛盾,我从不闹到人前去。可他龌龊在先,他连初步否认的底气都没有,我还讲什么体面,我不想被当作一件事业家庭双丰收的硕果再展示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我这半年来没心没肺的贪欢享乐,在弥天的大谎里猪头狗脑找不着北的样子,不是小丑是什么?

霍双给我的那个吻,他模糊苦痛的话语,我一下子能够理解他为什么决然地退离了。渺小的清醒在庞大的糊涂面前,何尝不是一个笑话。那时的他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吧。

我不再脚步冲冲,翩然地走到程奔身边,举起整瓶撬开了木塞的红酒,开始了我的表演。

“今天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和我爱人的生日。我很早就认识他,可因为一次事故,我失去了我们相识相处的那段记忆,所以我重新认识他,是在医院里。当时我受了很重的伤,头部中弹,半死不活,又因为记忆缺失、眼前忽然冒出一堆自称熟人的陌生人而日夜不安。是他不计代价地治愈我,一丝不苟端茶送水地照顾我,忍气吞声承受我的一切坏脾气。还好有他,我康复了,重操事业,还有了一个幸福的家。”

对于我的褒奖,程奔脸上没有一丝欣然,他嗅出了欲抑先扬的味道。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身体悄无声息地进入到戒备状态。

我从他椅子的一边绕到另一边,搭住他的肩。“但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一步步重回正轨,甚至比以前过得更好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被当成障碍清理,当成一件谈判的商品辗转交易。要不是他的成功消失,就没有你们眼前的这对眷侣。”我捏了捏程奔的肩。“对吗?”

他静坐着,没有接过话,半晌后冷笑了一声。他这声笑简直像在屋里发了排飞镖,众宾客定得纹丝不敢动,有几个擎着筷子都忘了放下。程策无助地虚捂着耳朵,向程奔、向我露出哀求的神色。

我很了解程奔,比在座的这些人都了解,程奔他有一瞬是无措的,但现在覆水难收,打断已经晚了。

“我听过很多有关我爱人的流言蜚语。”我接着往下说。“说他冷酷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