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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窗棂,崔凝则是愣愣的看着他染上绯色的耳垂,一时无言。

魏潜察觉到她的目光,耳朵几乎要烧起来。

以前她懵懂,再亲密也都隔着一层什么,现在一想到她什么都懂,再亲近起来便忍不住脸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起两人初遇的时候。

她小小的人,将旁人哄她的话当真,半夜跑进他屋里寻“神刀”,被他一脚踹飞仍不屈不挠,后来知晓他擅长破案而千方百计的接近,笨拙试探,懵懂的令人揪心。

那时她还是个懵头懵脑的小丫头,他都已经快要长成青年了,按说该是连话都说不通,未料想相处之下却有一种模糊年岁的和谐。

崔凝总觉得他什么都好,在魏潜看来她又何尝不是处处都合心?

这世上太多人会因为他接下了担子而理所当然的驱使他,案子查的慢了、遇到困难了,会责备他,苦主亦会因为失亲之痛失去理智,将情绪宣泄在他身上。

他们眼神里透出的情绪,或逼迫责难,或哀求期盼,足以将他淹没。

这些是人之常情,魏潜可以理解,也未有过怨言,可崔凝是他遇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例外。

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几乎没有线索,案件难有进展,她几乎不会透出负面情绪,可她自己却一直为此努力着。

崔凝幼时懵懵懂懂,但魏潜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有一种近乎睿智的本能,哪怕是七八岁刚逢大难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也能做出最艰难也是最好的选择。

崔家是不能与凶手抗衡吗?未必。只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崔家不会将这件事糊里糊涂的揭过去,但在形势明朗之前崔凝若不管不顾的去查,崔玄碧非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支持她进监察司,更会早早将人关起来,在有结果之前不可能让她出现在人前。

师门之仇,在崔凝眼里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之仇,她对每一个伸以援手的人都怀着感恩的心,从不会因为崔家的顾虑、他的犹疑而生怨怼。

男女之情,崔凝不懂,魏潜又何尝触及过?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为谁动情,就连积极促成这桩婚约,都只是觉得,他会喜欢崔凝的性情,与她在一起最为放松。

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眼前这个少女乱了心曲。

第322章 风雪夜谈话

魏潜回过神,见她神情比刚才更加紧张,不由气笑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才不是,五哥最豁达了!”崔凝挠了挠头,“可我听说,世间再豁达的男子也会在意这些。”

她如此坦诚,魏潜亦不会半吞半吐叫人不安,“也不独是男子。世人都有独占欲,可有人会被欲望支配,有的人不会。阿凝,我不是圣人,但也不至沦为被欲望和情绪支配的浑人。”

崔凝听着他理智平静的说着自己不会被欲望和情绪支配,突然觉得坦诚布公的谈论这件事,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可是,话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多余。

魏潜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摸摸她的头,“莫钻牛角尖。”

崔凝点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刻意挑起话题,马车里很是安静,但交握的手互相无声安慰,却也没有一丝隔阂。

魏潜把崔凝送到家,站在门口看着她冲自己挥手,直到崔府的大门缓缓关上。

在雪里站了一会,魏潜转身上车,沉声与车夫道了句,“去监察司。”

他确实不是圣人,当然会有情绪,他不会把情绪宣泄在崔凝身上,却不代表不会收拾掳了她的人。

谢飏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魏潜自是知晓他的事。

此人看上去是因为对谢家二房的亏欠才处处容忍,但明里暗里无不在毁谢家二房的名声,二房要争,自然争的别人手里的机会,又不知不觉中树了多少敌?

而这一切,谢飏在其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做,纯然一个无奈的受害者。

就譬如崔凝被绑这件事,谢飏所作所为全都在情理之中,包括他送崔凝回家之后马上素衣披发托鞭上门请罪,行事君子,几乎无可指摘。

但魏潜读过谢飏编纂着作的书,深知此人绝不是什么心性软弱可任人摆布之辈,更不是愚蠢之人。

当一件事情过程毫无破绽的时候,就要从结果反推。

外面雪越下越大,快要出坊时,车夫隐约瞧见路上有光亮,便慢慢减速。

待近了,车夫才发现那是一辆马车横在路上,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一个披着蓑衣的小厮疾步过来,冲车内的魏潜施礼,“魏大人,小人是谢家家仆,我家公子有事求见。”

正在小憩的魏潜睁开眼睛,冷肃的面上突然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谢飏?让他过来。”

那谢家家仆话说的客气,谢飏却没有真的上来拜见,而是令人将马车驶至并肩,推开车窗,“魏大人。”

魏潜亦推窗看向谢飏,深邃的目光几乎要将人洞穿,“这么晚了,谢大人不会也是专程等在这里向我请罪吧?”

谢飏受了鞭,面色有些苍白,比起平日华姿夺目,此刻显得内敛许多。

他闻言微微挑起眉梢,看起来有些意外,“没想到表妹已经与你说了此事。”

哪怕事先有了心理准备,魏潜此刻面对谢飏内心依然不平静。也亏得崔凝说了,否则谢飏突然找来,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纵使他再好的修养、再洒脱的心性恐怕也忍不了。

“既然如此也免去谢某多费口舌。”谢飏卸去外表那些十分有侵略性的风华气度,露出来的锋芒依然令人心惊,“魏大人若是有什么心结,退婚也无妨,谢某总归是没有的。”

“谢君好谋算。”魏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倏然一笑,“这局,魏某记下了。”

谢飏亦缓缓勾起唇角,“谢某从今后只是乡间无权无势的读书人,魏大人若是以势压人,某自是没有反抗之力,不过……遗憾的是,魏大人是真君子。”

“谢君大可不必着急感慨。因为……”魏潜语气平静,“魏某能碾压你的,远不止权势。”

谢飏愣了一下,旋即大笑,清朗的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愉悦,“有意思!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从前魏潜在坊间名声挺大,但多是不好的谣言,譬如因为小时候绑架遭遇导致那方面不行,又譬如爱打女人,这些谣言铺天盖地,凶猛涌来,几乎将他真实的才华品性全部淹没。

就算是后来中了状元,定亲之后在崔家的推动下进行了一番“洗冤”,那些“过去”也永远印在了他的身上。

他自入监察司后越发低调起来,如今除了一小部分人会惊于他破案天赋,或者赞美他出色的皮相,对他就没有什么更好评价了。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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