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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外在的糟污让人低估了他,也让谢飏低估了他。

“谢君还有什么话想对魏某说?”魏潜道。

谢飏笑着摇头。

魏潜看着雪幕之后谢飏那张犹如神祗的脸,冷声道,“你砍了自己的翅膀,却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脚下的垫脚石,欲图借此登高。就连我,在这局里也成了你的刀。”

“但是,有些人可以白白被你利用,有些人却需要你付出相应代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踩着别人登天远不如靠自己双翅扶摇直上。”

魏潜敲敲车壁,“走吧。”

谢飏看着马车离开,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在他看来,魏潜这番话无非就是败者的不甘罢了。

不过,他还是抬眸,看了一眼正飘雪的苍穹。

他想,再不甘又如何,魏潜能忍住自己不对伤害崔凝的人动手吗?

当然不可能。

魏潜可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也没打算忍过。只是谢家二房如今没有权势,靠着姻亲势力和吃谢氏声誉老本到处钻营。于魏潜来说,简直就像个被白蚁蛀空的木头,一碰便会散架。

更或者,都不需要他动手,只要崔家表现出一点斩断关系的意思,那些原本有所忌惮的人就会把谢家二房生吞活剥。

如此轻易,甚至都不能让他把这口气出了。

比起谢家二房,更让魏潜在意的是,谢飏今晚的挑衅,让他想的更多。

譬如,从前谢家二房虽然因为各种小人行径堕了谢氏的名声,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蠢货。品行和能力从来都不画等号,以前的谢家二房也是凭着自己手段,才从落魄走到今日这个地位。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越来越荒唐,行事手段越来越粗糙不讲究?

有些事情,当真是细思极恐。

如果这一些的背后都有谢飏的手笔,那他这一次突然跳出来暴露自己,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第323章 玉枝闲雅集

马车在前行。

魏潜没有关上窗,风卷着雪扑面而来,吹散了困倦。

他盯着纷纷落落的雪幕,心头一片清明。

从前魏潜就知道谢飏不简单,也未必就是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霁月,但没有想过更多。今日这人露出的一丝真面目,让他不由更深入剖析。

如果某个行为从逻辑上说不通,那就只能从心理推测了。

此事若是叫旁人去想,怕是很难摸到头绪,但偏偏,这个人是魏潜。

他与谢飏一样是难得的少年奇才,深知很多时候,洞悉一切并能翻手云覆手雨非但不会让人爽快,反而会觉得无趣和寂寞。

魏潜幼时对什么都很好奇,也曾为达目的操纵过他人,且总能成功。

对他来说,太过轻易的事情,很快就失去了乐趣,于是每次都期待着征服新事物所带来的刺激感,不会去想善恶对错。

若非是父亲从不放弃对他的教育引导,魏潜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何等模样。

人的本能里都有操纵的欲望,不管多么聪明的人,一开始都会因为能够掌控一切而兴奋雀跃,魏潜也不例外。

谢飏会主动下战书,大概率说明已经厌倦了在背后操纵一切、没有敌手的感觉。方才他的一切表现,无一不印证着魏潜的猜测。

可是,纵观谢飏的过去,一直是被操纵压迫的那一方,那他是从何而感到无趣呢?

换句话说,他在背后究竟布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局?

从谢飏恶劣的挑衅举动以及他对谢家二房的态度来看,很难让人有什么好的联想。

魏潜突然就想到了谢飏在大理寺任职时,那个死在朱雀街上的官员。当时谢飏在那个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是个无辜被牵连的人。

这个案子是大理寺负责,加上当时魏潜全心扑在司言灵案上,便没有过多留意。

魏潜不质疑大理寺的能力,既然查出是仇杀,那多半真相就是如此。然而案件的凶手和真相可能只有一个,一个事件的推动,却有可能是多方施力的结果。

这背后究竟有没有谢飏的影子,不能仅凭他一个异常举动去臆断。

如今看来,是时候去了解一下了。

马车行到朱雀街,外面明显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明亮花灯,商家门口放着系了红绸的青竹。暖融融的光线笼罩这青翠艳红,看上去缤纷热闹。

魏潜方才收回发散的思绪,目光落在那青竹上,直到马车驶过消失在视线中。

崔府。

往常这个时候,崔家上下早就熄灯休息了,最近却也像外头街市一样灯火煌煌。崔凝回来时,不仅自己院儿里的人没有睡,连平常十分养生的凌氏都在看书等她。

崔凝解下披风,上前问道,“母亲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凌氏嗔道,“才折腾一通也不知道身子好全了没有,这就又熬到半宿,就不能叫人省心!”

“睡一觉便好了,让母亲担忧操心是女儿的罪过。”崔凝恭恭敬敬的行着礼,却偷偷抬了一只眼睛去瞧凌氏,冲她笑。

那顽皮的模样当真像是家里多养了个小子,看得凌氏一阵心塞。

正巧青禄端了宵夜进来,崔凝怕她又要唠叨,连忙道,“青心快捧了水来给我净手,饿坏我了!”

青心忍着笑,捧了温水上前,“夫人就知道您回来定会喊饿,早令厨房熬了稠稠的海鲜粥,配了今夏渍的乳黄瓜和爆汁羊肉包。”

“听着口水都流出来了。”崔凝欢欢喜喜的坐下,望着凌氏美滋滋的道,“还是母亲疼我。”

“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凌氏看着大口吃粥的闺女,摇头叹气,“你祖父与况儿都赶不上你忙。”

至于为什么不说崔道郁,那是因为,在凌氏心里自家夫君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咸鱼。

崔凝放下勺子,笑答,“我不是没他们聪明嘛!笨鸟不仅要先飞,还要每天比人多飞几个时辰才行!”

凌氏被她逗笑,冲青心她们道,“快都瞧瞧这只笨鸟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倒是扑棱的欢快,就不想想当娘的多心疼。”

“嗨呀,那母亲快快疼疼我。”崔凝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卖乖。

凌氏哼了一声,伸手将粥取了过来,无奈笑嗔,“正吃着饭呢,耍什么活宝!”

凌氏不了解官场,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愚妇,唠叨归唠叨,却不会对衙门里的事指手画脚。

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更严苛,崔凝被破格提拔,是占得陛下如今一心培养女官的便宜,若是平日里不能叫人心服,日后恐怕很难再进一步。

其实莫说是崔凝一介不入流的女官,便是当今陛下又哪里容易了?

不知道多少人拿着鸡蛋里剔骨头的劲头等着呢,但凡有一星半点失误便会被放大数倍,最终归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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