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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渡桥再一眨眼?,诸多人脸霎时消弭,仿佛之前种种只是?一场幻象。
徐青翰没?比她好多少,他?看见了易渡桥痛苦的神色,哪还管什么引气入体?,疾奔几步,任由灵力撞上经脉,疼得嘴唇上都没?了颜色,感觉化神雷劫也没?这个?疼。
嫌焦尸挡路,他?把孔夫人踢到了一边,紧张地问:“没?事吧?”
待到花根尽数没?入以?后,易渡桥的手掌自?行愈合:“没?事。”
她避开徐青翰的手,似有所觉地回过?头。
花房的门打开了,浓烟滚滚而出,齐瑜站在门口,仓皇地扶住门板才没?直接跪倒下去。
那是?属于孔淑的神情。
她似喜似悲地跪在了孔夫人的面?前,拂过?焦尸的脸,捡起了挂在腰上的一枚玉佩。
孔淑转而朝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多谢你们。”
谁也没?接话,毕竟他?们刚把人家的娘一把火烧了。
徐青翰还踹了一脚。
易渡桥警惕地握住了小刀,也不知道这孔姑娘是?站在哪一方的,一会再搞出朵花可就麻烦了。
只听孔淑继续道:“我?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败了也是?报应。我?今后会劝我?爹爹辞官,与我?回淮南老家去住,轻舟,小川,还请你们守口如瓶,不要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官府,好不好?”
易渡桥道:“好。”
史书里写过?,孔尚书因?结党之罪被抄家了。
如今看来,结党也是?莫须有的事。
孔淑脱下外袍铺在地上,缓缓地将枯骨收殓起来。呼吸也放轻了,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姑娘,怎么会想不到今日之事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是?遮掩不住的呢?
人总要靠念想撑住一口气,才能有勇气将母亲的尸骨亲手下葬。
最后,她慢吞吞地抱住那一堆骨骸,依旧按照礼数向他?们微微一躬身。
“我?将那些?官眷都送回去了。”
她垂下眼?睫,把骨骸又抱紧了些?,朝易渡桥他?们温柔地道,“你们也快回去吧。天色不早,李伯伯该着急了。”
第50章 有情刀 (十一)
自孔府一别, 已有半年。
孔府被冠上了个莫须有的名头抄了家,男丁流放,女子为?奴,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问天阁的手笔。
他们绝对不会让一个手握把柄的世家活下去。
易渡桥只?来得及把?齐瑜护了下来, 镇国公如今尚未失势,从官府的手里救下个姑娘不算难事。
不过镇国公的“势”也快走到头了。
问天阁的好事是?他这双儿女亲手毁的, 这两人还好巧不巧被四溢的灵力冲开?了经脉,眼?见成了民间修士——问天阁坐不住了。
一只?半虚半实的手捻开?了从苍枢山上?送下来的不知多少封拜帖,规规矩矩地读给易渡桥听:“李家二子天赋异禀,问天阁特纳此二人……”
“说辞也没个?变的。”
易渡桥一摆手示意不必再读, “身子如何了?”
那半凝实的虚影正是?当日被不朽花吞进腹中的凡人之一。
自从那日从孔府回来, 易渡桥夜夜噩梦, 无?数鬼脸在?她的眼?前张牙舞爪,所说的话归根到底也就一句:求易渡桥救他们。
她一介刚刚练气?的小散修能怎么救?
她不回应,那些鬼脸便闹得更凶, 大有不答应死?不罢休的意思。
易渡桥没动。
面对大概率是?李轻舟所化的芥子, 她终于收敛了单方面的师徒情深,无?赖地在?万千鬼脸的注视下垂下手, 明晃晃地摆明不干了。
“师父。”
她想了想, 可?有可?无?地一撇嘴, “好像也不愿意认我,叫师父不大合适。算了, 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想用这幻境教我点什么, 就好好教,想把?我这个?不孝的鬼修弄死?也无?妨,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哎呦。”
她的掌心一痛,好像被戒尺抽了一下。
易渡桥愣愣地垂眼?,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手便自己动了起来,摸上?梦里的鬼脸。
碰触的刹那,易渡桥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与鬼脸之间建立起了微妙的联系,仿佛它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随心而?动,随意而?行。
她想起以?前在?藏经塔里看过的禁术,傀儡一道失传已久,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修到极致后振臂一呼,万万阴兵能碾碎整个?大楚。
她试探着动了动指尖,那刚才还在?吱哇乱叫的鬼脸沉寂下来,乖顺地蹭了蹭她的手。
易渡桥:“……”
这堆鬼脸和不朽花可?能是?一脉相传,像狗。
她试图唤道:“师父,还在?吗?”
掌心里还未消散的疼痛仿若幻觉,李轻舟与她的指引一同?沉入了漫无?边际的芥子里,微微一笑,消失无?踪了。
易渡桥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认不认我这个?徒弟,师父你倒是?说一声啊。”
没人理她。
不知不觉间,压在?她胸口万斤重的海水漏了一道缝。
而?在?从梦境脱离之后,易渡桥和站在?床边的虚影大眼?瞪小眼?:“……”
她好像,把?人家从梦里抓出来了。
易渡桥光秃秃的十指上?逐渐显现出几条泛着银光的细线,平日里仿若无?物地潜藏在?空中,若非她有意展露,旁人是?断断发?现不了的。
鬼影道了声还好,随着指引向旁边退了一步:“尊上?何事?”
这称呼他是?和齐瑜学的,易渡桥随他去了:“阿四,把?这东西烧了。”
阿四默不作声地把?问天阁的来信收起来,刚要出门——地上?不知道是?有什么透明的绳,把?他绊了一跤后犹嫌不够地缠了上?去,将他捆成了一只?茫然无?措的年猪。
易渡桥正准备拿茶盏的动作一顿,她了然地直起身,极目远眺,似乎想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亮看到什么。
她自然什么都没看到,只?说道:“罢了。你回去吧,我去找镇国公说。”
阿四不明所以?,但还是?在?解开?束缚后乖乖地把?信件递给了易渡桥,化成了一股黑雾,没入投在?地上?的影子里了。
“我答应了。”
镇国公的大门被一把?推开?,易渡桥迎面撞上?了正在?交谈的镇国公夫妇,徐青翰坐在?他们身边,看他们毫不震惊的神色,想来是?说到了一块,“问天阁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镇国公家出了两个?修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永安,镇国公本人十分欢喜,连放了三天的鞭,半条长街都是?散不开?的硫磺味,红纸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