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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你就摘不下?来暗蝉皮了,可得好好顾及着才是。”

岑小眉:“……”

她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无情道心的法门,再次睁开眼时又恢复成那?副与方絮无二的样子,纵身跃了下?去?,阿四连忙跟上。

“我去?皇宫了。”

她的声音传音入耳,“你自己小心。”

送走了岑小眉,易渡桥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终于敛了下?来,她生得美艳不假,三?分的胭脂在她脸上能显出来十分的颜色,但此时易渡桥不施粉黛,那?副被她捏出来承载魂魄的壳子就显得苍白——那?种不见血色的苍白。

脸色若是白了,眉眼就会衬得很?深,黑得像两弯不见光的月牙下?缀了两颗反不出亮色的星子,只剩下?永无止尽的夜色,散发?出一种与活人截然不同的攻击性。

她道:“出来。”

裹了元婴之力的话音仿佛一记重?锤,轰然落在客栈算不上坚固的地板上,只见黑影被吓着了般抖了抖,屁滚尿流地滚出来一尺多?地也?没敢现形,在床脚的阴影里和?易渡桥对视了眼,登时嗷地哭了出来。

这?哭声很?有讲究。想嚎没敢嚎,憋着又委屈,真乃一道鼻涕两行清泪,哭得抽抽噎噎,易渡桥一时疑心她听见了蚊子叫。

从来都是鬼尊这?个名头能止小儿夜啼,易渡桥第?一次亲自把人吓哭,感觉自己还真是得了李轻舟的真传,连吓人都和?她有的一拼。

她握紧杨柳枝,径自往床脚走过去?:“我说了,出来。”

面对旁人时,易渡桥很?不吝啬地展示出她那?身尖刺,居高临下?地把那?抽噎不止的小黑影往外一扒拉。

那?小黑影咕噜噜滚了出来,浑然像个圆溜溜的糖炒栗子,一头水草似的发?丝没打理过,从底下?露出来张还没长开的脸:“呜呜。”

易渡桥蹲下?身一把将他的嘴捂住了,想了想又把杨柳枝缠上去?让他咬着,拨开了黑影凌乱的鬓发?。

是个小孩?

她忽然微微一怔,这?张脸有点眼熟。

“你叫什么?”

想了会,易渡桥还是没想起来,遂把杨柳枝拆了下?来,“天?底下?的孤魂野鬼都归我管,实话说了,我便不杀你。”

那?黑影与其说是小孩,不如说是个小鬼。它显然还没掌握好自己化?形的程度,浑身都是黑雾,只有一个脑袋在上边沉沉浮浮,被易渡桥托住了才稳定下?来。

他看?上去?能听得懂人话,委委屈屈地把眼泪憋了回?去?:“荀洛。”

这?回?答实属在意料之外,易渡桥挑起眉梢——遇见老熟人了。

可不正是她当年看?着掉了脑袋的鬼修吗?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易渡桥想了想,拢了一把他脑袋底下?的黑雾,“……是了,你魂魄不全,想来也?化?不了形。说吧,找我做什么?”

荀洛瘪了瘪嘴,当即又要哭。

坏了,忘了他记忆也?不全这?事了。易渡桥无奈地再次堵上了他的嘴:“还记得什么?”

荀洛终于不哭了:“我叫荀洛。”

易渡桥:“这?我知道。”

那?张小脸皱在了一起,荀洛仿佛在想一件天?大的事,剩不下?多?少记忆的脑子百转千回?地琢磨了半晌,终于憋出来了另一个名字:“阿瑶。”

他笃定地道,“我要找阿瑶。”

他要找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杨柳枝化?成一根小木枝插回?了易渡桥的发?间,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了一瞬,指尖携着灵力在黑雾中央点了点:“你要找她做什么?”

荀洛周身的黑雾随着灵力塑出了形状,双手双脚逐次显现,她的手指再一勾,雪白的衣裳便罩在了他的身上。

他颇为惊讶地低头打量了会自己,笑了起来:“我想不出来,阿瑶好像在等我,不对,她好像又不等我了……这?衣服真好看?,多?谢你。”

易渡桥:“那?你为何要来寻我?”

荀洛理所当然道:“你身上有阿瑶的味道。”

下?视全身,易渡桥并没看?出来她和?阿瑶有什么关?联。

或许是当年她随手替她挡下?了徐青翰的一击吧。

扪心自问,易渡桥不太知道该不该与他说出真相。有时候鬼就是靠一个念头聚起来的——李轻舟是,易渡桥是,荀洛也?不能免俗。

虽然荀洛的魂魄还没找全,但此时摧毁他唯一的念想这?事无疑是给他宣判了死刑。

她和?荀洛没仇没怨的,害他做什么?

易渡桥严肃地说道:“我是鬼尊,你要信我,明白吗?”

语气听起来像哄孩子,幸好荀洛此时的年纪也?没大上多?少,于是被她轻而易举地糊弄了过去?,一迭声地点头:“嗯嗯!”

易渡桥便编道:“阿瑶是你妹妹,与你血脉相连,此事你可记得?”

荀洛不记得,但十分配合:“嗯嗯!”

易渡桥:“所以你要找全魂魄才能寻到她,明白吗?”

荀洛点头如捣蒜。

按照这?个频率易渡桥担心他的脑浆会被晃匀了,强行把他的头扳过来,点了点脑门:“你也?算是我的门人,送你件入门礼。”

没等荀洛反应过来,一条怪模怪样的手链便缠在了他的手腕上。风格不像楚地传统的繁复模样,凭根几乎透明的灵线连着,上边只坠了颗鸦黑的珠子,看?起来像一滴墨。

他听见易渡桥解释道:“这?是沉墨,用来连接神识最好使,想来在魂魄上的效果?也?一样。别弄丢了,我可买不起第?二颗。”

荀洛挠头:“你不是鬼尊吗?”

易渡桥:“……”

她想起来被齐瑜把控得严严实实的库房,又想起来如今价格水涨船高,要十两月息才能换一两的沉墨,默然了会,道:“小孩子别想太多?,会长不高。”

长不高这?种威胁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好用,荀洛当即惊恐地闭上了嘴,以目光示意他绝对不会再多?嘴了。

他住了嘴,那?颗沉墨却突兀地发?起了烫,灼得荀洛皮肤生疼,又要哭出声来。

易渡桥头疼地拽过她的手:“你和?云云就该对着哭。”

那?个小徒弟自从拜入了她的门下?,好像就没正经学过一天?法术,日?日?跟在齐瑜后边抱着颗下?凡星引气入体——断月山庄穷,齐瑜决定能省则省,先凑合着磨开经脉再说。

易渡桥曾经试图提过改用地章,被齐瑜毫不留情地驳回?了,理由是没钱。

古往今来,果?真只有钱之一字最令人伤心。

该给云云去?个信了,再给她备点功课,今后的路也?能省心些。易渡桥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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