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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易渡桥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她这副躯壳本?就是后天修成?的,随时都能金蝉脱壳藏回断月崖——就是可惜了她好不容易修出来的两套周天。

新一轮的攻击不待她喘息便再次袭来,易渡桥这回的反击明显减弱,再加上往生刀还逮个空子便来捣乱,就算她躲得再快,躲过了致命伤,身上却也难免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易渡桥忍下?周身剧痛,眼见往生刀又不依不饶地要砍过来,连庭芜杵都要追着她锤,登时决定?不管了,先保下?神识再说。

然而在她志在必得地抽离神识后,未曾全然露出的笑意却僵在了脸上。

护山大阵被篡改了几笔,无论是神识还是灵力都穿不透那层轻纱似的屏障。

她的神识回不去断月崖了。

与此同时,一股陌生的疼痛从她的四肢百骸中汹涌而出,灼烧着易渡桥的每寸筋骨经?脉。

与刀剑加身的□□之痛不同,那更像是撕裂魂魄的彻骨疼痛,从整个内府开始烧起,易渡桥毫不质疑,它就是想从内将她的神魂生生车裂。

神识在断月崖上匆匆一过,易渡桥看见了断月崖上燃起的火光。

有人在放火烧山。

易渡桥终于从紧抿的唇齿间漏出来了声惨叫。

惨叫隐约传来,易行舟虚握的手指痉挛似的一缩。

他借着李阅川的眼睛朝战局望去,易渡桥狼狈地往旁一滚,深有丈许的刀痕险而又险地擦着她的裙摆而过,砍断了截布料,露出来底下?遍布伤痕的小腿。

易渡桥骤然抬眼,与易行舟远远对望了一息。

山鬼依山而活,放火烧山就和直接烧她的神魂没?什么两样。

明了这一点的人不多,而窥视了她多年的易行舟没?理由不知道。

易渡桥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身旁的松树被拦腰斩断,易渡桥向后疾退,脊背撞在山石之上,胡乱地抓了两把,逐渐变得半透明的手指几乎缠不上灵线。

穷途末路。

就在这时,剑冢中央的一柄长剑被徐青翰拔了出来。

他刚才的话音还在白莫生的耳畔回荡:“白师叔,我前半生多有错事,却因我愚钝,如今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悔。唯有对易渡桥心怀愧疚,如今更怀倾慕仰望,故而不愿再做后悔之事,只愿问?心无愧。”

顿了一会?,随着银器落地的声响传来,徐青翰继续说道,“若是重来,师叔不会?再炼山核了罢。……那么若是我能重来,我也不会?轻信于人,断送了她的性命。”

许是将最不堪的一面展露人前,徐青翰的目光难得移开几分,不愿意去看白莫生的反应。只见他脸上一道狰狞伤疤,随着唇瓣张合的幅度而动?,“我因心魔毁去容貌,落至金丹,也属我活该。只是她如今身在险境,我一介金丹剑修却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说到?这,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若他还是化神……

徐青翰想,若他还是化神剑修,想必心高?气傲得很?,又如何会?甘心来剑冢走一遭。

还是命数。

“此间种种,唯有一颗心一条命还能勉作补偿。”

一口气说完,徐青翰缓了片刻,却听白莫生道:“去拿吧。”

在听他说话的某一瞬间,白莫生想了什么不得而知。他只是摆了摆手,一座坟头周遭的禁制刹那消解,露出里边藏着的碧绿长剑。

徐青翰拔剑而出,只觉心神一颤。

霎时他周身戾气冲天,剑冢不安地在剑光之中发着抖,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

不退剑自行出鞘,无命自鸣。

那剑随之相和,浮至不退剑侧。

徐青翰看清了柄上刻着的剑铭。

剑铭杨柳。

第85章 已灰木 (十五)

铸剑的器修当年对杨柳剑或许多了几分爱怜, 剑身?铸得又窄又长?,剑身?碧绿,宛若叶脉的符文?盘踞在寒铁之上, 仿若万丈冰中一枝不肯弯腰折身?的柳条。

徐青翰握住杨柳剑, 剑尖斜斜地垂了下来。

一眨眼?,剑冢不?复萧瑟, 贫瘠而粗劣的土壤被翻了遭,隐隐透出来嫩绿的新芽。

徐青翰一眼?没看这等?奇景,背后一阵阴风抓来,他早有准备似的向前提气飞出丈许, 险险地与方絮的指尖擦身而过。

“这个不?能让。”

面对人的时候, 他下意识露出来了抹玩世不?恭的笑?, “承让了。”

为什么?偏偏又是徐青翰来坏她的事??

一击不?成,青霜剑被方絮舞得尽是杀招,近乎以一种自毁的方式向前直去。两剑对刃, 剧烈的震颤将她的手震得发麻, 方絮大喝一声,毫不?惧痛似的再次攻去。

剑招快得密不?透风, 打到最后, 方絮甚至分不?清想?要夺剑是她的本意还是道心的意思。

突然间, 她小腹剧痛,双手双腿皆是一软, 扑通摔在了地上。

方絮毫无怀胎的自觉, 自然也没想?到要用手去护着肚子。腹中的母蛊咕噜噜地响了起来,没等?钻出来先脸朝地摔了一遭, 怒得在方絮的腹中反复横撞,恨不?得把这不?知好歹的器皿撞碎了才好。

在剧烈的胀痛中, 方絮那双冷薄的眼?睛忽然弯了起来。她自顾自地想?:你?也要来碍我的道。

青霜剑寒光一闪,她毫不?在乎地在徐青翰与白莫生?面前剖开了自己的小腹,白衣顷刻被涌出的鲜血浸透,方絮脸色惨白,紧接着又是在腹中滑腻的内脏中一挑。

母蛊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惨烈地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在剑冢外的纸人娃娃们也同样痛苦不?堪地叫出了声,陶家峰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剑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蛊寄生?了这么?多年,恐怕是第一次遇见对自己能下手这么?狠的。只见一条深红色的粗长?虫子被挑了出来,方絮手起刀落,将它劈成了两半。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没了和徐青翰一争的力气。

方絮虚弱地喘了两声,往嘴里塞了把丹药,陡然觉出了几分彼此都没得偿所愿的快慰:“你?现在回?断月崖……赶不?及的。”

徐青翰从剑招中脱身?,闻言早就料到般一点头:“我知道啊。”

这下不?仅是方絮,白莫生?也一愣。

外边的纸人娃娃一个接一个地烧成了灰,烟尘滚滚而起,黑气冲天,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家峰给人烧了。

异象多少影响到了剑冢内的天色,徐青翰的面容被忽隐忽现的天光映得明灭,他没浪费时间,拿起不?退剑就往另一只胳膊上砍了下去。

他不?像易渡桥,能轻而易举地把神识像剥蒜似的分成好几瓣。要想?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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