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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往女尸身上盖着白布, 那张白布平整熨帖, 显然被主人收拢得十分精心。
“这?位仵作娘子倒是真真麻利,这?便勘验完成了吗?”燕隋口中说着赞扬之语, 目光却沉沉地在?柳七的身上梭巡,似乎是想找出这?位县太爷钦点的女仵作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柳七略一拱手,眉头?都不抬地回道:“初检已毕, 这?便回衙门复核。”
“那我安排几位兄弟……”
“燕捕头?客气,我独行惯了, 先行告退。”柳七向沈忘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背上药箱,急匆匆地离开了。
被身为贱籍的仵作断然拒绝好意,燕隋既尴尬又气恼,嘴巴不敢置信地张开,又强压怒火的合上,像一只齿缝间塞了碎肉,别扭却无处发泄的凶兽。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尸格的沈忘此时微微抬眼?,开口道:“她性子就是这?般,燕捕头?无需介怀。”
燕隋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热气,蒲扇大的巴掌一挥:“属下岂能跟一名女子一般见识。”
“如此甚好”,沈忘语气淡淡地,若无其事?询问道:“这?女子死状骇人,面目全非,我未敢细看,她果真就是蒋大人的千金蒋梓云吗?”
“自然是蒋小姐无疑啊!大人初来乍到和?她不熟识,辨认不清也是自然。可属下与她打过多次交道,就算她化?成灰属下也……”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燕隋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再说了,这?宅院是县衙替蒋小姐安排的,那老妪也是县衙替蒋小姐寻的,死在?这?儿的不是蒋小姐,还能是谁呢?”
“既然这?照顾蒋小姐的老妪是县衙寻来的,那此时她去了哪儿呢?”沈忘紧跟着问道。
“属下询问了就近的街坊,皆言昨日入夜之后,宅院中曾传出桌椅倾倒之声,想来是蒋小姐上吊之时踢翻木椅所致。而那名老妪自蒋小姐上吊之后便不知所踪,甚是可疑,只怕蒋小姐之死同她脱不了干系。”
沈忘感到自己几乎快要压制不住泛上唇角的冷笑?了,这?燕捕头?别的一问三不知,甩锅的功夫倒是十足十的好。这?还没问几句,便直接将畏罪潜逃的罪名安在?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身上,怕是真把初来乍到的自己当成了不学无术的饭桶了。
“既是如此,那燕捕头?可要快些寻到那名失踪的老妪,早些结案啊!”
“是!属下定当不辱使?命!”燕隋一边大声应着,一边偷眼?观瞧面前的县太爷,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只是不知为何,那苍白的面容衬着那勾起?的唇角,却让燕隋感到莫名的寒意。
“还有,燕捕头?,把现场所有的物证通通带回衙门封存,此案一日未结,这?些物证便一日不可损毁。”
燕捕头?有些瞠目地看着沈忘划分为“物证”的物什,简直事?无巨细,甚至还包括一盆枯萎的杜鹃花和?上吊用的木椅:“大……大人,您是说所有这?些?”
“当然,燕捕头?以为呢?”沈忘笑?眯眯地看着燕隋,一字一顿道:“有劳了。”
* * * * *
历城县衙,内宅书房。
围坐的五人除易微之外?皆表情严肃,面沉如水,唯有易微撅着嘴,耷着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上次不带我和?柳姐姐,这?次不带我和?傻大个,反正就是里?外?里?不带我玩儿呗!”易微小声嘟囔着,扯着自己衣服上的穗子。
“易姑娘,也没带我。”霍子谦温声提醒道。
易微瞟了一眼?霍子谦,修长的眉毛耸拉下来,形成一个委屈的“八”字,叹了口气道:“是啊,现在?我倒和?你一般了。”
“寒江”,柳七轻轻拍了拍易微的柔荑安抚道:“这?一次可不比往日,敌暗我明,又偏偏困于一隅,一旦行差踏错,只怕满盘皆输。”
“停云说的没错,蒋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先是他?莫名其妙的坠湖溺亡,后又是孤女离奇失踪,到现在?连冒牌的蒋梓云都死于非命,可见幕后之人所图甚大。小狐狸,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离开清晏身畔,更不能单独一人行动,听到了吗?”沈忘罕见地板着脸,语气严厉地对?易微道。
易微何曾见过沈忘这?般严肃的样?子,但想到之前被困地牢,终究是自己理亏,只好脖子一缩,往柳七怀里?一钻,气急败坏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说案子吧,我等着听呢!”
易微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心里?却还兀自不服气地暗道:谁用你们保护了,这?次我自有法宝。
沈忘知道易微性格叛逆跳脱,从?不服管,和?小时候的自己极为相似。说来也是荒唐,自己此刻竟也站到了沈念的角色之上,思及此处,沈忘不由苦笑?。
“停云,你先来说说验尸的结果。”饶是心中存着隐隐的担忧,沈忘还是不得不把话题转回到案件本身。
柳七颔首,展开尸图,以手指点,沉声道:“经过勘验,女尸全身只有一处伤痕,即是脖颈处的勒痕。勒痕呈八字开口状,死者面目由于颈间的巨大下坠力?呈现灰白色,因长时间吊挂,淤血下行,在?小腿处呈现细小的出血点,这?些特点皆与上吊致死的情状相符。”
“还有,因绳结压迫喉管,使?得舌头?外?吐,直坠胸前,以及裙摆上沾染的污秽,也是人被缢死时的肢体失控,产生的排泄失禁现象。这?些都说明,这?名女子的确是上吊致死。”
程彻仔细听着,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沈忘看在?眼?中,温声道:“清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说得不一定对?,但既然无忧问了,我随口一说,你们就权当参考哈!从?阿姊的验尸分析中来看,这?名女子的的确确是上吊自杀,说不定她就是因为疯病发作,再加上父亲新?丧,不想活了呢?那刘掌柜说她不是蒋小姐,她便不是了?咱们刚来这?历城县衙,便把县衙里?的人从?头?至尾怀疑了个遍,偏偏信那之前从?未谋面的刘掌柜,是不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程彻说得犹犹豫豫,沈忘的脸上却浮起?赞赏的笑?意:“清晏,你的思虑很是周全。”
程彻面上一喜:“是吧!我也觉得近几日脑子愈发活络了!”
身旁的易微翻了个白眼?轻嗤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是不是觉得这?历城县衙从?里?到外?都是大好人啊!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那刘掌柜骗我们,有何好处?我们是能给他?金银呢,还是能给他?优待?商人无利不起?早,这?半点儿利益没有的事?儿,他?为何要做?可是另一拨人若是骗我们,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沈忘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