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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过错都推到了裴柔的头上,说她不守妇道,引诱你在先,竟是把自己给撇了个干净。”

“而你”,沈忘冷冷地看向陈夫人,“你明知裴柔是受害人,作为裴柔夫家的长辈,你不仅不为她出头,反而屈从于陈文景的淫威。更?可?怕的是,你唯恐独生子黄泉路上形影相吊,不惜残害裴柔的性命,而凶器正是裴柔胸口插的那把剪刀。将裴柔杀死之后,你慌慌张张地找陈文景商量,你们二人皆掌握了对?方的把柄,不得已结成同盟,将案发现场彻底打扫干净,隐没了自己的行踪。”

“可?陈夫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沈忘蹲下身?,眸光如电,直视着被反绑着的妇人,“为何你用剪刀杀害裴柔之时,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手中握着多年来她与陈文哲互诉衷肠的书信,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就仿佛熟睡中一般?”

陈夫人咬牙切齿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裴柔狐媚子心性,得了陈文景的温存,心中哪还有我儿文哲!这?才卧床酣睡,被我一刀结果了性命。”

沈忘眼神?复杂,半是厌恶半是悲悯:“你一生畏惧狐狸,厌恶兽类,而你的所作所为却是连禽兽都不如,所以你自然无法理?解,那个女孩儿对?爱情?山一般的坦率与忠诚。你与陈文景在清理?案发现场时,一定看到了那个放在镜台上的胭脂盒吧?”

“胭脂盒……”陈夫人双目迷茫地看向远处,似乎正在回忆中极力?搜索着什?么。

“那个胭脂盒是她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与贵府金玉其外的华贵不同,那个胭脂盒是如此的稀疏平常,自然也不会入得陈夫人和?陈公子的眼。可?是那胭脂盒中装着的,却是混合有河豚毒的胭脂,她自踏上喜轿的那一刻,便已经存了死志!她欲与自己的恋人同生共死,所以,那时的裴柔正是准备见完恋人最后一面,便涂上剧毒的胭脂,随他一起共赴黄泉。”

“因此,无论你捅不捅那一刀,涂了河豚毒胭脂的裴姑娘都已回天乏术了。”

“而你”,沈忘转头看向一旁的陈文景,一字一顿道:“无非也只是跳梁小?丑,贪暮着那一片本?不该属于你的月光,而她内心的洁白,也并不会因你的错误而有丝毫瑕疵。”

“呵,让沈大人这?样一说,她倒是成了菩萨?”陈夫人柳眉一挑,毫无悔意地盯着沈忘,冷笑道:“笑话,沈大人无非又是一个被狐媚子欺骗的傻男人罢了!可?怜我儿文哲,被她几封信就耍得团团转,我可?没有那么傻,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清楚着呢!所以,我把那些信都撕了,一封都没有留!哈哈哈哈哈!”陈夫人疯魔一般,仰天长笑起来。

沈忘微微勾起唇,说出的话语却是冷若寒霜:“枉费我一番唇舌,我早该知道你病入膏肓,金石罔救。不过,有一个真相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他靠近了些,近到能看清陈夫人精致的妆容下,暗藏的细小?皱纹,低声道:“陈夫人,你知道吗,其实在后堂之时,陈文哲并没有死。那只是一种?称为‘尸厥症’的急症,病患多是身?体羸弱,一旦发病,呼吸脉搏尽失,瞳孔扩散,就像真的死了一般。可?是,有些病患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还有复苏的可?能,而陈文哲便是如此。”

“那晚,在你们哭天抢地给他穿好寿衣、寿鞋,将他停放在后堂的案几上之后,他竟真的清醒了过来。他摇摇晃晃地翻身?坐起,手无意间碰到了案几旁的羽人博山炉,炉壁上留下了他浅淡的指痕,而他的指尖也沾染了黑色的沉香香灰。那时的陈文哲还不知道,他心爱的裴姑娘已经被他的母亲杀死在榻上。他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新房,顺手掩上了房门,房间的门锁上便也落下了黑色的香灰。”

“待他看到床上死于非命的裴柔时,他的心碎了,他扶住裴柔的脖颈,在她的唇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吻,再也没有了力?气,摔倒在地追随她而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会在反锁的新房中发现陈文哲尸体的原因。”

沈忘轻轻垂下眼帘,柔声道:“是啊,如果不死,他又该如何自处呢?他的母亲,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陈夫人抖如筛糠,仿佛正在聆听着人世间最可?怖的故事:“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你在诓骗我!”

“裴柔脖颈上沉香燃尽的油脂,陈文哲嘴唇上被河豚毒所诱发的疱疹,都是他曾经苏醒的证据。陈夫人,你不是不信,你是不敢信,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不像你。”

在陈夫人被衙役带走之时,整个树林都回荡着她崩溃的尖叫,这?位曾经自视甚高的高门贵妇已然疯了,也许,死亡对?于此时的她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陈文景则紧攥着沈忘的衣摆,哭喊着自己没有杀人,自己对?裴柔是真心的,若不是易微气不过,狠狠在他眉心上踹了一脚,只怕再来几名衙役也拖不走这?位力?大如牛的陈百户。

待得尘埃落定,东方已经现出浅浅的鱼肚白,沈忘郑重其事地向几位虬髯大汉拱手行礼道:“感谢诸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沈无忧在此谢过。”

几名大汉慌忙躲避着沈忘的拜谢,一叠声地道:“哎呀妈,沈大人,可?别!咱们都见过多少回了,就是不冲老大的面子,您沈大人一招呼,咱们也绝无二话!再说了,沈大人的威名在咱们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能帮您干点儿事是咱们的荣幸!”

程彻站在他们身?旁挠着头傻笑,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绿林总瓢把子的架子。

沈忘笑着拍了拍大汉肌肉虬结的胳膊,朗声道:“下次若再有机会,只怕还要?麻烦诸位!”

大汉们也大笑着哄然应道:“只要?酒肉管够,有事儿您自管开口!”

送走了诸位绿林好汉,沈忘敛了笑意,转首冲身?旁的霍子谦道:“子谦,裴氏夫妇如何了?”

霍子谦道:“果如沈兄所料,正是陈夫人以重金邀买,裴氏夫妇才决定息诉的。荒唐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没在老两口手里捂热,便被那不成器的儿子抢了去,只怕现在分文不剩,还欠了一屁股赌债。”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有了孝顺的裴柔,我看那俩泼皮无赖还怎么活!”闻言,易微咬牙切齿地拍着巴掌,她始终对?裴柔之死耿耿于怀,这?次能亲眼见证害死裴柔的人,疯的疯,惨的惨,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些。

沈忘环顾身?边,问道:“停云呢?”

第127章 歧路冥婚 (十三)

程彻闻言赶紧接话道:“阿姊说, 她要去看看你的小青驴,时辰到了,它也?该醒了。”

沈忘点点头, 抬步向?密林中走去。树丛的掩映之下,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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