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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停云的面儿将方巡的腿打断了一条才抬回家。
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逐城讨粮草不还,转头方巡就输了两万石粮草,怎么会这么巧?
亏得抚西天高皇帝远,抚西都督一手遮天,但一经此事,方家父子心中记恨上了逐城,眼神中闪动着狠戾的光。
不归还粮草也不是他们的主意,那是朝廷,是抚西的授意,打算放弃你们逐城了,能捞一笔是一笔,能欠一笔是一笔,他们竟然胆大包天设计起了方家,简直可恨!且等着吧,早晚勒然会挥兵东进,他们都得死!
当夜轰隆隆就下起了暴雨,幸亏逐城粮草清点及时,没有任何亏损。
姜月听着外面的雷暴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抵是白日里西瓜吃得太多,如今腹痛,在床上蜷缩着才略有缓解。
逐城很少下这么大的雨,准确来说,自他到此地以来,就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雨,聂照听着外面一声声雷,还有雨击落在瓦片上的声音,脸色愈发白,窝在被褥里的身体也弯曲僵硬,他听到她房里有声响,知道没睡,举着灯想进门看看她。
“怎么还不睡?”聂照出现在门前的时候,暗黄的灯火幽微,照亮了他深邃的面容,愈发显得他皮肤剔透,只是眉眼带着焦躁和孱弱。
已经深夜,姜月怕他担心,忍痛放松了身体,扯出一抹笑:“没事,外面雨声好大,有点睡不着。”
聂照了然,将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用簪子挑亮了几分,拢拢衣裳,坐下:“那我给你讲故事?”
不是姜月想听,是他想讲,他想有个人陪着他。
姜月心里是不想的,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但还未等她开口,聂照已经凑过来了,精致的面庞带了与往日不同的两三份虚弱,叫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化成缄默。
聂照想了想,久到灯花噼啪一爆,才像回神似的,上前,拍打她的肩膀,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叫老虎,朝廷用兵,他被迫应征入伍,老虎在疆场上勇猛杀敌,得到了将军赏识,将军十分愿意带着他在身侧,久而久之,他从一个小卒,升为了百夫长,千夫长,最后成了军中的一员猛将,他的儿子大虎智勇双全,不但成为将军,还凭借军功封侯了……
大虎又生了三个儿子,叫小龙,小虎,小豹,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老虎因为年迈去世,大虎因病去世,侯爵交到了小龙手里。
天有不测风云,小虎被奸人欺骗栽赃,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栽赃的,但小虎无法自证清白被杀,小龙和小龙的妻子因此战死,小豹带着小龙和小虎的儿子被流放,但是路上小龙和小虎的儿子纷纷病死,老虎一家,只剩下小豹一人……”
姜月依旧疼痛,但还是听得入迷,忍不住问:“那小豹呢?没有报仇吗?”
聂照目光幽深,摇摇头:“因为还没等到小豹报仇,他的仇人就已经全都死了。”
姜月心中默然:“那小豹后来怎么样了?他家里人都死了,他会不会很难过?有重新勇敢起来吗?”
“这个不知道,等下次给你讲故事之前,我会编好告诉你。”聂照帮她重新铺了铺被褥,试图让她睡得更舒坦些。
“哦。”姜月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故事是三哥编的,她还以为真的有老虎一家呢,她疼得迷迷糊糊,枕着胳膊要睡不睡。
“斤斤!斤斤!醒醒,姜月醒醒!”她睁开眼睛,见到的是聂照焦急慌乱的表情,她还从未见到三哥如此恐惧过,她不解,问:“三哥,怎么了?”
聂照手指和声音都无比颤抖,脸色一片雪白,像新年的纸一般,把她从床上捞起来:“你流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二更◎
血?什么血?
姜月不解。
聂照掀开被子, 指给她看,果然见床榻上一滩血迹,姜月的衣衫也被沾污了。
两人看着一滩血都懵了,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
聂照捧着姜月的脸,在灯下细细打量,果然见她脸色煞白,嘴唇失血, 方才还以为是看错了。姜月能清晰的感觉, 他一直温热的手指, 如今冰凉一片,发着抖。
“你哪里受伤了?”他一边急切地问, 一边仔细回想着。
今日去过的地方少,只有赌坊, 难不成是在那儿受伤了?可鱼龙混杂之地, 自己片刻都没敢离开她, 怎么会受伤?
那就是之前受伤,如今伤口又崩裂了?怨不得先前一回来就哭呢。
受伤了却瞒着他,必然是怕他忧心。
聂照左思右想, 只能把事情归结于此。
“我没有受伤啊……”姜月恍恍惚惚地回答,她心里一时间冒出了许多不好的想法,自己难不成身患绝症, 马上要死了?怪不得她肚子这么痛。
三年啊, 三哥养了她三年, 若她就这么死了,三哥得多伤心。
姜月如此一想, 先扑倒他怀中安慰:“三哥, 我要是死了, 你千万不要难过!我就算做鬼,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聂照一把掐住她的脉搏,果然虚浮,如果不是受伤,那就是中毒了,他跌跌撞撞起身,咬牙,坚定地把她背到身上:“我去带你看大夫,不会有事的,逐城的大夫治不好,我就带你去抚西,抚西再治不好,我就带你去京城,总能找到人治你。”
姜月心里的感动要溢出来了,她心中暗下决定,就算是死,她也会化作小鬼,保护三哥。
聂照把姜月包裹严实,提了一把伞出门,屋外暴雨如注,狂风大作,紫色与黄色的闪电撕破天际,被风刮断的树枝沿着街道翻飞,闷热之中,连降落的雨都是热的,他才走出一步,就已经浑身湿透,衣服黏腻地粘在身上,墨发凌乱地糊在脸上,人险些被吹飞,树枝野草噼啪打在他身上。
如此倒是不打伞比打伞好一些。
他想了想,当机立断退回屋中,在姜月身上重新裹了一层蓑衣,只露出半张脸可呼吸,重新抱在怀里,欲要出门。
姜月腹痛愈发强烈了,恨不得要死过去,人也更加虚弱,她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外面狂风大作,聂照出去恐怕也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掉落的瓦片树枝砸死,于是连忙扶住他的手,泪眼凄凄,虚弱至极:“三哥,不要管我了,不值得。”
姜月细弱的身体在他怀中,苍白的像一朵随水漂泊的蓬草,只要他一松手就会掉落,她弱声弱气地说,不要管她了,不要管她了……
聂照眼前发黑,一时间闪现过无数的场景,也是一个暴雨如注,二嫂在得知消息后难产,侯府里里外外被披甲武士围住,不得进出,他持剑杀出去,等到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二嫂已经难产去世,他站在房外,听到新出生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