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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银的小荷包便走了。

王媵嫆站在不远处,目睹了闻昭穗给那个陌生孩子买糖葫芦的全过程,还是冒出了点惊讶。这两年和静和郡主处得久了再看闻昭穗,她好像全然没有什么郡主架子,连庆阳公主那样高高在上的人都能和她打成一片……

男孩愣在路边,望着那辆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感激替代了眼底的惶恐。他们说得不对,世上还是有好心的达官贵人的,他由衷想道。脏兮兮的小手握紧了荷包,这么多银钱,可以给阿娘买好多药了。

这样阿娘是不是……就不会像阿爹一样病死了?

他用劲掐了自己一把,紧接着“嘶——”了一口气,痛感袭来,他却突然咧嘴笑了。

果然不是在做梦,他今日遇见了活的仙子。

“郡主真是菩萨心肠,那孩子也是撞上了好运道。有那些银钱,这一年都能安稳度日了。”车厢内,半夏放下帘子道。

闻昭穗有些发困,倚在软枕眯着眼,慵懒而困倦,“顺手的事罢了。”

“郡主先小憩一会儿吧,到了地方奴婢再唤您。”半夏又掀起车帘一角,叮嘱车夫行得稳些。

“好。”闻昭穗很快便进入了半梦半醒中,马车和缓,外面的人声似乎也远去了。

她闻到了自己衣角沾染的酒气,醺醺然带着秋菊香,流入梦中。

一个多时辰后,半夏将她摇醒。

“郡主,咱们到了。”

“……啊,好。”闻昭穗睡眼惺忪,右脸侧被压出了道红印子,连额头的浅疤都被盖住了。可见这一路她的睡眠之沉。

铺子地段很好,在京城有名的繁华之带——永兴坊中央,周围府邸住的皆非富即贵。良好的位置是成功的第一步,闻昭穗甚为满意。

除了地段,铺子里间也比闻昭穗想象的要宽敞,还能放下许多张座椅。据王媵嫆说,其余两个铺面大小也差不多。

她背着手转悠了一圈,对王媵嫆和赵华如道:“接下来就是招些靠得住的人手,我到时派人来教他们怎么做奶茶。不难,三五日就能学会。”

两人应下了此事,她们围着桌子又说了会儿话。

说到池菁,王媵嫆叹了口气,“我前一段去郡王府看她被回绝了。昨日下学我又跑了一趟,她见倒是见了,只是说让我无事莫要再去找她了。我瞧着他们府上已在置备嫁妆了,哎。”

曾经眼高于顶的静和郡主一朝折下了脖颈,终究是皇命难违。

“这么快?”闻昭穗一惊,按照常规流程,走完六礼的前五礼都要个把月。北狄使节不是上月才提的姻亲吗?

赵华如的父亲在礼部当差,对此事知道得更多些,“北狄这回像是很急,听我爹说,他们彩礼什么的都快送到洛邑了。想来早有准备,一得了准信就立即送来了。北狄使臣一直在鸿胪寺住着,陛下便顺水推舟让礼部去弄了。估计最迟十一月,静和郡主……不对,是静和公主,就该去北狄了。”

想到池菁,闻昭穗心下不由唏嘘。又生出一种前路未知的茫然,随即吃了块糕点压压惊。

不久之前,曾有人在烟花灿烂下笃定地告诉她不必怕,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是拿什么底气这样说的呢?

天色渐晚,黄昏透进门扉,地面泛起暗沉的金色,闻昭穗也该回去了。

和对面二人告别后,她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路上,闻昭穗将车窗的帘子掀开了大半,炊烟与暮色的气息接连钻入。巷口的孩童放着纸鸢,花里胡哨的燕雀飘荡在檐角之上,仿佛下一瞬就要挣脱开绳线的束缚。

可重重叠叠的围墙遮住了风,纸鸢是注定飞不高的。

刚入清居殿,闻昭穗便看见了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背影。

孤高、恣意、冷清,深重的暮色也未落于他身上半点,仿佛连余晖都是绕着他走的。

“四殿下已在这儿等了您好一会儿了。”刘公公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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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砂锅刀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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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弋珂一袭鸦青袍衫, 边角是烟雨蒙蒙的云纹锦绣,似乎也罩上了秋季的凉意。他听到动静偏头朝这边望来,古井无波的眼底染上了点点暖意。

一点儿也不像等了好些时候的样子。

闻昭穗定在原地,隔空对上他的眸子, 有种古怪的安定之感。又觉得他这副模样, 好像两人许久未见似的。

可他们明明前两日还坐在一起。

闻昭穗甩掉上一刻奇怪的想法, 踱着步子朝他走去,随口道:“殿下怎么来了?”

“有些事情,觉着还是当面和郡主说比较好。郡主用过晚膳了吗?”他并未直说是何事,只是问她有没有吃晚膳。

其实池弋珂想问的不止这些,云台山的景色如何、醉云楼的菜可衬意……林林总总汇到嘴边仅冒出来一句用没用晚膳。他忽然发觉闻昭穗不在周围时, 自己偏又想知道她去做了什么、过得是否顺意。

这分明是不属于他的情绪, 如同自己之前对食物的厌弃一般, 本应从摔下高台那日就被尘封起来。然而不知从何时起, 曾经的经历给他留下的恶习都在悄悄变化。可只有池弋珂自己清楚, 在面对旁人时, 他那长久养成的淡漠与恶劣,自是不能被撼动分毫。

很矛盾, 他却有些乐在其中, 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靠近那缕……大胆而懵懂的天光。每到此时, 就连旧病沉疴也会好上几分。

闻昭穗将披风递给素馨, 莹白的手腕露出,她略微转了转脖子,“还没呢, 殿下也还未吃吧?正好留在这儿一起。我今日虽出了门, 却没走几步远, 至少有半日都耗在马车上了, 骨头架子都懒散了,看来得做个饭活络下筋骨。”

她毫不怀疑池弋珂是借着说事的名号来蹭饭的。

“那郡主明日的骑射课就莫再逃了,想来比做饭更能活络筋骨。”他似笑非笑。

“你说的也有道理。”闻昭穗思索了一瞬,感觉体育课确实还得好好上,诚恳接受了他的提议,“不过我现在才学会了上下马,余下的还得劳池世子教我,他前几日又催我了一遍……”

“你说谁?”池弋珂眼一眯,不虞之情透出。

闻昭穗看到他突然锐利的脸色,以为是自己学得慢太丢人了,紧跟着解释:“啊,我确实学得不快,也没去过几回东苑。不过池世子说他不仅马术出彩,还有的是空闲,教我还是绰绰有余的。殿下别不信,我估摸着再过一两月,什么打马游街对我来说都不算难事了。”

殊不知在他面前,还不如不解释。

“马术出彩?”池弋珂轻嗤一声,随即嘴角轻勾,夜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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