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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都被?切碎,重组,再切碎,再重组。

怎么还没有死?。

怎么还不可以?死?。

什么时候,才能由得他?宴云笺,任性一回。

第119章 冰壶玉衡(一)

立冬, 大雪满京华。

雪是夜里悄悄下的,无声无息的漫天飞玉,到清晨才停下。

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白雪, 松枝盖雪,只剩些许翠色。

凤拨云手边熏着一笼熏香,清甜幽淡的香气渐渐丰盈, 屋中温暖的甚至有些热过头了。

她倚靠在长椅中?翻看账本,眉目微垂,长发半散, 慵懒而娇媚。

宫女走过来,往炉中?添了些炭。

“别再填了,熏得本宫头疼。”凤拨云淡淡道。

她的威仪放眼宫中?无人能及, 宫女什么都不敢说, 行了一礼,便将新加的炭撤下了。

秋心从?外边回来, 将手中?食盒先放到一边,接过宫女手中?拎的炭, 对她说道:“你先下去吧。”

她转过身,亲自往炭盆中?加了好些。

“姑姑还嫌这殿内不够热吗。”

秋心眉目无奈:“娘娘怎么还犯起小孩脾气了,您的身子经不得一点冻的。”

凤拨云眼皮都没抬:“哪就这么娇弱了。”

“这哪里是娇弱?当年刚来梁朝时?,过的是什么日子?您熬坏了身子,手上都生?了冻疮, 要不仔细些, 犯了岂不是遭罪啊。”

凤拨云听她又?要老生?常谈, 脑中?便是一阵一阵的抽疼, 把笔一扔,往后一靠, 笑道:“是啊,眼见着大冬日里的,本宫倒是要生?褥疮了。”

秋心失笑:“娘娘快别打趣了,在这坐了一晌午,用些茶点吧。”

她打发屋里伺候的宫女出去,掀开?食盒盖子,拿出压在盒底的信:

“这是顾修远大人的信。”

凤拨云拆开?。

面无表情看完,她笑一声:“老奸巨猾的狗东西,站队倒是快。”

秋心点头:“虽没骨性,对咱们倒是有好处。”

凤拨云道:“这样?的人才真?懂得为?官之?道,谋求生?存,既会审时?度势,又?没有文人的臭架子。姜重山打着北胡旗号一路北下势如猛虎,满朝文武不是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既乖觉,暂且给他记一功也未尝不可。”

“对了,他那个嫡长子叫……”

秋心适时?提醒:“顾越。”

“这个叫顾越的,那也是个人才,”凤拨云微微一笑,点点手边摞的很高的折子,“本宫这段时?间代行朝政,你可知这个顾越从?姜家之?变后上了多少封折子,要求处死宴云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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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顾修远这么精明圆滑的人,怎么教出一个这样?的儿子?一板一眼,一点也不知变通。他要真?恨,就自己杀了,难道还会有人追究不成?”

秋心笑道:“早听说那顾越是个孤臣,想来除去辛狱司的官位,还与他孤冷固执的性子有关吧。”

“不中?用,”凤拨云评价了句,“不说他了。眼下有顾修远暗中?支持,前朝又?稳一成,至于那些酸臭迂腐的老不死,非要忠心旧主,到时?就让他们随旧主去。”

秋心犹豫了下:“虽说顾修远已经站队,但您的千秋宏图,不肯理解之?人恐怕还是多数。”

“无所谓的,外面的天早就变了,要么他们乖乖认了我,要么就等?我北胡军队杀进?京城,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们还是照样?得认。”

凤拨云不轻不重笑一声:“朝代更迭罢了,若是有人忠贞旧朝,不肯接受,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殿下其?实也可以缓一缓,姜重山杀到之?前,还是谨慎些为?妙。如今战乱四起,起义军扫荡过一座座城池,但其?实这宫中?有多少双精明眼睛真?的放在您身上?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因?您是女子,多数人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也不敢想,这才没有出手对付。倘若您是男儿,此刻已不知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了。”

“姜重山总有一天会打到京城,您的意?图,迟早也会浮出水面,到那个时?候,一旦一朝不慎着了他人的道,岂不白白拱手做嫁衣?如今最要紧的,是赵狗膝下还有几位皇子,这些狗崽子或多或少都有党羽,不能让他们挡了路。”

凤拨云一手托着下巴,轻轻在脸颊上点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日后他们反应过来,我凤拨云竟敢异想天开?当皇帝,只怕要一起上来撕了我。”

秋心点头:“奴婢想着,在胜券在握之?前,还是谨慎为?妙。”

“赵狗的儿子不少,一个一个杀了,也太麻烦了吧。”

“你去告诉太医院和?天星司,”凤拨云眼眸转了转,细瘦的手缓缓向下,放在自己小腹上若有所思,“就说……本宫有孕,让他们该准备起来了。”

她曼声笑道:“太医院该开?什么药,记什么档,天星司嘴里的舌头要怎么用,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是。”秋心不由笑道:“难得您想出这么个招来。如此兵不血刃,又?能消弥许多人的疑虑之?心。”

凤拨云“嗯”一声,翻过一页账册看了会儿,察觉秋心没有走,抬眸:“还有什么事?”

秋心上前两步,附在她耳边:“殿下,日前姜姑娘的膝盖耽搁太久,落了病根,奴婢想着天儿愈发冷了,给她拿了些药,但是这两日看着,他没怎么动呢。”

“真?麻烦啊。”

*

姜眠坐在窗边看雪景,过了会儿推开?窗,把手伸出去。

寒气逼人,本就没什么温度的手一伸出去便瞬间冻透。

按照日子推算,明天又?是血蛊发作的日子了,姜眠没关窗户,望着掌心所剩不多的药丸,心下焦灼:贴身收着的只有这些,总有吃完的一天,难道她真?要想办法在宴云笺身上取血吗?

凤拨云推门走进?来,打眼便看见这一幕:“你在干什么。”

姜眠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她,连忙收起药丸把窗户关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听见。”

“过来。”

姜眠走过去。

凤拨云打量她,她步伐还算端庄,就是有点不大使力:“腿疼?”

姜眠说:“不疼,就是有点酸。”

“秋心给你拿的药,你怎么不用?”

“我……”

“本宫知道,你心里有事,有记挂的人,”凤拨云坐下来,双眼平静望着姜眠,“否则也不会过这么久,还是这样?一副瘦的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姜眠心中?发紧,这句话,她有些不敢乱接。

凤拨云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你坐下,本宫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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