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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夷为平地，残破不堪的废墟上是干涸发黑的血，只余下斑驳与凌乱。
风轻轻吹过，卷着尘土将其扬起来迷了外人的眼。
九十九由基站在风里，那么平静的，眼底没有波澜。
大概，故事的结局真的像咒术师间相传的那样。
九十九由基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想起了某个无比乖巧的孩子，她抿了下唇角，目光落到这附近和荒凉截然不同的五条家。
静默间，一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九十九由基开口叫住了手里拎着甜品的夏油杰，“喂，那孩子你知道在哪吗？”
听见声音的夏油杰偏头，他眼神很平静，上下打量完九十九由基后，推开面前的门，“进来吧。”
穿过长长的缘侧，一扇门被拉开，夏油杰走进去将买好的甜品放到桌上，九十九由基往里看了一眼，窗台上摆着一枝樱花，房间里是很乖巧平静的一群孩子。
惠就坐在中间，握着手里被五条悟递过来的甜品，小小声的说着“谢谢”，然后继续安静的发呆。
他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不知道禅院理的离开。
九十九由基曾听说过一种说法，悲伤到极致是平静。
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更不会到处寻求安慰，有的只是以最平静的状态独自去消化。
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真的会出现那样痛到极致的悲伤吗？
九十九由基不懂，四下不曾见到故事里的另一个主人公，她抬头对着五条悟问了声，“禅院甚尔呢？”
五条悟吃甜品的动作一顿，指着一侧道，“在隔壁。”
九十九由基点头，最后看一眼惠，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同样是安静的，但这份安静中，九十九由基又能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不同，靠近的一瞬，便像是有无数阴冷的毒蛇缠绕住脚踝，挣扎不得。
她皱眉，打开门进去，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坐在床上，手里攥着一柄短刃，一瞬不瞬的紧盯着。
九十九由基叫他，“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仿佛没听到般，只顾着看向手里的刀，九十九由基啧啧两声，走到他身边坐下，“很难过？”
禅院甚尔：“……”
九十九由基将额前垂落的头发捋到一侧，双手交迭着放到腿上，她目光平视看向床一侧禁闭却能透进光来的窗。
“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儿子吧，虽说惠是禅院理因为依才选择留下的，但既已为人父母，总要为孩子做些什么。”
“她离开是即定的现实，与其沉浸在悲伤里，不如想想，怎么把她留下的孩子好好养大。”
毕竟，惠应该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大的一笔色彩。
那个周身仿佛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家伙，到底是怎么留下这抹彩色的呢，真的完全想不通啊。
“你刚刚说什么？”
禅院甚尔没有动，只一双黑沉的眸子斜斜地朝着身边的九十九由基看过来，声音嘶哑中带出疯狂。
九十九由基一愣，“好好把惠养大？”
“她是因为千橞依才选择留下的那孩子？”
九十九由基点头，“是啊，依在日记里提到［理的孩子一定很漂亮］，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
“禅院理那家伙明明薄情寡义的，却能因为依的一句话，选择留下惠这个对她而言称得上麻烦的孩子。”
禅院甚尔猛地站起身，九十九由基蹙眉，“想通了？”
“想通就好好把惠养大，那孩子怎么说也是她留给你最后的念想。”
禅院甚尔站住脚，习惯松懈的背部紧绷着，像是隐忍，说出的话冰冷到不带一丝温度，“不过是拿来绑住她的一个小崽子而已，她在的时候养就养了，人都死了，我还要这种累赘干嘛！”
听着禅院甚尔的话，九十九由基脑子有一瞬的混乱，她语气里难得带上迟疑，“你不打算管那个孩子了？”
禅院甚尔耸肩，“在意的话，带回去养好了，那孩子天赋那么好，带回去的话，你也不算吃亏。”
说完，禅院甚尔攥着手里的［天逆鉾］，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跨出房门的一瞬，余光瞥见缘侧上被五条悟牵在怀里的孩子，禅院甚尔身体一僵，攥着［天逆鉾］的手绷紧，关节处泛起青白色。
拥有相似面容的一大一小对望着，如同跨越时间与曾经（未来）的自己对视。
禅院甚尔扯动嘴角，“听到了吧，我不要你了。”
惠崽仰着头没有吭声，五条悟弯腰抱起地上的惠，抬手挡住小家伙看向禅院甚尔的目光，双眸沉沉。
“不用你为难，五条家会收养惠。”
话出口的一瞬，五条悟看到禅院甚尔眼底闪着他看不懂的情绪，那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他都有些分不清。
“随便你们好了。”
禅院甚尔离开了，就连一丝犹豫也无。
五条悟抱着惠看着禅院甚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怀里的惠拉开了他的手。
惠在五条悟的怀里转头去看门口没搞清状况的九十九由基，“妈妈爱我，这不是谎言。”
因为他是她的咩咕咪，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九十九由基顿了，望着惠过于笃定的目光，她一时间竟觉得这孩子说得是真的。
禅院理爱他。
听着惠说的话，五条悟恍惚又记起了那个惠睡下后，她拉着他闲谈的午后：
五条悟坐在禅院理对面，他看着她抬手，用指腹轻触着一束樱花淡淡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的话，我希望五条家能够收养惠。”
“你不在？你要抛夫弃子？”
禅院理垂眸否定，“不是，抓我的人要到了。”
五条悟有些听不懂了，“他们抓你的话，打回去不就好了，为什么你会不在？”
禅院理静默两秒，缓慢地转过头来，目光正对五条悟，“打不过的，因为那是不死不灭的神啊。”
“神？”
“是啊，神。”
五条悟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偏偏他知道禅院理没在逗他，“神要抓你，那你是什么？”
禅院理抿唇，随后笑了下，“是叛逃的［神的作品］，堕落，沉沦，留恋人间。”
“神会找到我，我会与神厮杀，最后死在神的手上，让一切重归平静。”
“可，曾经的我树敌太多，禅院家，诅咒师，以及那些想要利用惠天赋的咒术师们，我需要一个能在我死后护住惠的人，亦或是势力。”
“我不确定凭禅院甚尔的性格，这个护住惠的人是不是他，所以，五条悟，我郑重的拜托你。”
“如果神真的出现，请护住惠，不要被神发现，也请，不要让他看到，我与神交战最狼狈的样子。”
“我死后，惠的抚养权交到五条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