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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走?”徐时瓒用脚尖踢了下他的伤处,好似真的十分好奇似的:“怎么?真要师兄送你么?”
黑衣人听了这话,眼睛飞快地眨了好几下,他以头抢地,几乎是带着哭腔:“徐师兄,绕我一命,徐师兄……”
徐时瓒被他吵得心烦,脚上用力,成功让人痛得龇牙咧嘴。
他痛得面目扭曲却还是要继续开口:“师兄,我错了……”
颉庞被他尖锐的哭声吵得不行,没忍住从魔晶里跑出来,喊:“听不懂人话么?你们凌招宗一个个是不是都脑子有病,都说让你滚了!”
他咋咋呼呼,骂完人回头才对上徐时瓒似笑非笑的眼。
他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接着很诚恳地问:“一个个?还有谁啊?”
颉庞:……
它眼疾手快,赶紧要钻进魔晶里,不料被人揪住后衣领。
徐时瓒收了笑,静静地垂眸看他,似乎在考量要怎么惩罚才好。
颉庞装可怜的“呜”了几声,见没用,脑子飞速转动,可算想到解局之事:“子时了,辛晚要睡了,我得去看门了。”
果然,背后的桎梏松开,颉庞赶紧溜之大吉,生怕留下来和那囚犯一起受苦。
徐时瓒算了时间,将牢门推开:“喏,门都开了——至于怎么出去,就是你的事了。”
那黑衣人早已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但对比其余同门,实在好了太多,他不敢耽搁,艰难地往门那头一寸寸爬去。
*
今夜来的都是小喽啰,兴许是那头也感受到了有人从中作梗,派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看起来更像试探。
颉庞挑了几个塞进肚,觉得这次的口味都不怎么好。
房间里隐隐约约又飘出鸢尾的味道。他掩住口鼻,却还是免不得吸进一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看来谁闻了都会犯困啊。”辛晚推开半扇窗,从窗缝里看它。
颉庞打到一半的哈欠又生生忍住了。
他被吓得困意全无,满脑子一半都是“完了完了”,另一半则飘去想自己露馅的惩罚会不会和那黑衣人一样惨。
为了被辛晚盘问,他当即立断地头一拧,眼看就要往墙上撞。
“你要是敢撞,我和徐时瓒告状了。”辛晚任他动作,润润嗓子,眼看就要喊人。
颉庞于是转了个弯,硬生生地回到窗下,看起来幽怨又可怜。
“说说吧,你是谁?”辛晚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和徐时瓒学的毛病。
颉庞本来想编个名字随便骗骗她算了,眼见她又张嘴,做出口型。
“徐———”
“颉庞颉庞!”他忙不迭:“你之前捡到那个,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
颉庞捂住自己嘴,给自己下了禁制,看起来真的打算打死也不说话了。
“没事,”辛晚大方又聪明:“我问,你点头摇头就是。”
颉庞:……现在连四肢一起锁了成么?
他一脸怨念,看起来真的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只好做出一副“随便随便”的模样。
辛晚咽了口口水,攥着裙摆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干涩。
“诱人入眠的熏香是徐时瓒放的,这几日来的都是杀人的人,你被喊来守着我,是么?”
第59章 轮回
颉庞通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道德的剑魔——他不屑于随随便便去做那种烧杀抢掠的事, 也不喜欢草芥人命,每天最大的乐子大抵就是装鬼吓吓经过的孩童。
然而,他实在没想到, 自己如此善良的一只魔,终究还是十分不得已地被人诓话了。
他找了个墙角蹲着, 为了自己的小命, 打定主意无论辛晚接下来说什么, 都谨言慎行一声不吭。
辛晚“啪嗒”一声将窗户关上了,看起来也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
徐时瓒的隐瞒如同扎进手指心的小刺, 不刻意去碰还可以粉饰太平, 可是轻轻触到上面的凸点, 隐隐作痛的感觉于是一丝一毫地传来, 到底是层隔阂。
她刻意让自己忽略这些,乐观地想,可能是因为不想自己知道,毕竟没有人会喜欢知道自己的性命被人虎视眈眈的感觉。
辛晚脱力似的倒在床上。
她还是没办法劝自己忽略, 只好跟着他一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等待他先和自己坦言。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
*
辛晚这天久违地梦见徐时瓒了。
没有血腥,没有污浊,也没有骇人妖魔鬼怪, 只有一条长长的、望不见底的漆黑甬道。
辛晚眯了下眼睛, 隐约看到他垂下来的手腕上的半截珠链。
血色的珠子半遮半掩, 一小截被衣袖遮住,叫辛晚只能看到零散落出来的几颗,奇怪的是, 那几颗珠子似乎是散落、不规则的,辛晚能看到它们从他手腕上一颗颗掉落。
砸在地上, 在密闭狭长的甬道里发出几道清脆回声。
他孑孓一身,拖着剑,在甬道里独自走着,好几次,明明差一点就要碰到出口的光亮了,却又是会在下一秒忽然地回到原点。
他的背影孤寂而单薄,就连影子也是孤零零的一道,好像在这条路上,从来没有人能和他并肩齐行。
辛晚很迫切地想叫住他。
但事实上,徐时瓒听不见,也不会为此停留。
*
辛晚混混沌沌从梦里醒来,感受到自己靠着一块温热的体温。
徐时瓒半边身子挨着她,呼吸清浅又绵长。
辛晚定定地看着他出了会神,很忽然地想到了什么,垂着脑袋往他的手腕上看。
袖子长长地垂下来,遮住他的半只手背,辛晚拨了下,将他的袖子掀起来,连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屏着呼吸。
果然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绳,只是上面一颗珠子也没有。
徐时瓒察觉到辛晚的动作,慢半拍地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哑意:“怎么了?”
他掀起眼皮,凑近她轻声问。
辛晚轻微地摇了摇头,手指勾上他的手腕,好像只是不经意地开口问:“手上为什么戴条红绳啊?光秃秃的,怎么不串些珠子?”
徐时瓒从喉间发出几个含糊的字词“习惯了。”
辛晚没继续追问他什么习惯,她眨了几下眼,好像只是抱怨似的提了一嘴:“是毛病。”
徐时瓒拉了下嘴角,脑袋抵过去蹭她的,含糊:“对,毛病。”
他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头发丝垂在辛晚脖颈处,有些痒,叫她拨弄了几下:“怎么?”
徐时瓒抬起眼看她,眼睛里轻微的凉意冻人。
“好大一股脂粉味,师姐没闻到么?”
辛晚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心里腹诽:既袆害人。手指穿过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