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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扰了人似的。

只是整个手腕都在微不可查地发着颤,要竭力才能控制住。

他执拗地、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事情,明日的这些时光,一次次成为他最宝贵、期待的事情。

*

颉庞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战法前等了很久,六五没经验,比他焦急,在原地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要找谁啊找不到啊怎么办啊——”

“别吵!”颉庞狠狠拍了下他魔头,给人痛得又要嚎啕大哭。

徐时瓒出来了。

眼泪于是又憋住了,连抽噎都只敢小小声。

颉庞恭恭敬敬地端着油纸包上去。

徐时瓒擦着他肩刚好走过,叫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看来这次伤得不轻,他没由头地想到,掌心一空,油纸包被人拽走。

颉庞没能找到人,但是等来了城东继承父亲糕点铺子的儿子做的板栗酥。

徐时瓒没说什么,他洋洋得意地朝六五使了个眼色:看,过去了。

板栗酥很甜,外皮是脆酥酥的,要下去里面的夹心还在冒着热气,板栗的味道盖了人一嘴。

可惜辛晚不在,不然也许会摇头晃脑地转上几圈,还要蹙着眉,和他评头论足:味道太淡,外皮太焦,远远不如他父亲的。

可是辛晚不在,所以这些糕点对徐时瓒而言,也只是难吃的、甜得发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64章 恶念

故安城里还是那么热闹, 城央上密密麻麻地挨着小摊铺。

卖簪花的是一个穷酸的才子,心比天高,自觉自己的书画写得世上无双, 只是无人赏识怀才不遇,只能做点精细手工用赚来的钱去买笔墨。

他不会说话, 摊铺面前于是冷冷清清的, 无人造访。

看来今日又得两手空空地回去了。

他无不惆怅地想, 眸子一顿,忽然注意到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身着打扮样样精细, 想来是个有钱的, 就算行迹鬼祟, 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连忙扯着嗓子喊:“墙角那位小姐,可要看看我们这边的首饰。”

既袆忽然被人喊了一遭,吓得七魂散了六魄,慌张地四下张望, 眼见周围没有魔族来探听消息的黑纸鹤才松了口气。

她摆摆手,示意不用,那才子那能放过这么大一只肥羊,连忙攥着一把簪花朝她走过去:“姑娘你看, 我们这都是精细货……”

“不要不要。”既袆烦透了。

凌招宗震变引得天下大惊, 对外只说是阵法勿起, 然而知情人却说,实则是凌招宗首徒,那个天赋奇佳的徐时瓒, 其实是魔修,混进凌招宗说不定就是为了将凌招宗毁于一旦的。

凌招宗阵破, 偌大个门派顷刻之间仿佛将倾的大厦,所幸其他正派宗门相助才一步步重建。而徐时瓒自然也在此事过后叛离了凌招宗,遁入魔域。

据说那遍地冰霜,大雪可以不停的一下半个月,骷髅遍地,活活的人间炼狱。

徐时瓒离开凌招宗多久,既袆就躲了他多久。

自己下的巫蛊已经生效,她料想此时辛晚已经“死”了,徐时瓒不知真相却来找她,要么就是心中已有了疑窦,要么就是想要她的命。

想必他已经能猜出一二。

连命的咒术,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要么就是没真“死”,要么就是咒术已解。

前者还好,可以糊弄糊弄,兴许就是断个手脚什么的,后面那个兴许就骨灰都不会剩下。

果然有些钱就是不该赚,既袆后悔地想,突然发现自己答应了辛晚替她去收“尸”。

收什么收,没准还要等到辛晚给她收尸。

她麻木地想,胆战心惊地咬咬牙,扭头就打算跑。

结果忽然被扑了一脸冰霜,恍若到了冰原,凉意轻而易举地渗入每一寸骨缝里。

将她冻得仿佛被钉在原地。

既袆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杀意沉沉的眸子。

徐时瓒静静地站在她面前,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剑柄,有节奏得仿佛给她送行的钟声。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好似掺了冰碴子:“巫医还真是叫人好找。”

*

徐时瓒没将人草草扔到囚牢,兴许是觉得还有用。

却也将人扔进密闭的环境,四周全是寒冰,几乎没有附着的地方,一踏入就冻得既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既袆察言观色,谨慎地观察他的表情,试探他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什么。

“辛晚没死。”他的剑刃狠狠抵住她的喉咙,利刃透过那层薄薄的肌肤,好像下一秒就要陷进去。

他这么开口,不知道催眠自己还是和人套话。

既袆看他轻微转动的、死寂的眼,猜测他自己的把握顶多也就一成,她艰难吞咽口水:“死了就是死了,怎么能没死呢?”

那利刃擦着她的脖颈过。

割划出一道鲜艳的红线。

徐时瓒声音平稳,目光却是破碎的,眼尾挂着一点红,像洇染的胭脂,又像欲滴的血珠。

魔域很冷,呼出的气都会化成冰霜和雾气,叫既袆只能隔着那一团雾看人。

“骗人。”他说,轻轻眨了下眼睫,顺着睫毛碎了点雪花下来,如同他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人碎归碎,下手是一点没留余地。既袆没想到他真动手——如同他废了她眼睛时的果决。

剑刃划过脖子时后知后觉才来了痛觉,她抬手,摸到一掌心粘腻。

然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兴许是他疲惫眉眼里透露出的一点脆弱,又兴许是来自情场老手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既袆望着自己脖颈涌出的鲜血,奋力朝他喊:“你以为杀了我她就能活过来?我死了,她就永永远远……”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徐时瓒顺着眼眶掉下的一滴泪打断了。

说是泪其实她也不确定,因为它来得太快了,而且只有一滴,只有通红的眼尾证明它是泪的万一可能。

既袆八方不动:“你不是也猜到了么?就算她没死,离开你也是她选的。”

徐时瓒急促的喘息声传来,他眼睫飞速地眨了几下,像是无措地意外失去了心爱宝贝的少年,还不懂表达伤心,心就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既袆试探地推了下脖子上的剑刃,刃心移动了几寸,总算没了性命之忧。

她大气没喘几下。

杀意跟着又进一步。

徐时瓒的指尖掐入她的脖颈,血从伤处汩汩地涌出。

他厌恶地避开那块地方。

目光无措又迷茫,还不懂如何挽留这一段稍纵即逝的感情,说的话却冰得人直发颤。

他说:“没关系,不爱我就关起来。”

*

四周是一片混沌,仿佛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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