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6
惊扰了人似的。
只是整个手腕都在微不可查地发着颤,要竭力才能控制住。
他执拗地、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事情,明日的这些时光,一次次成为他最宝贵、期待的事情。
*
颉庞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战法前等了很久,六五没经验,比他焦急,在原地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要找谁啊找不到啊怎么办啊——”
“别吵!”颉庞狠狠拍了下他魔头,给人痛得又要嚎啕大哭。
徐时瓒出来了。
眼泪于是又憋住了,连抽噎都只敢小小声。
颉庞恭恭敬敬地端着油纸包上去。
徐时瓒擦着他肩刚好走过,叫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看来这次伤得不轻,他没由头地想到,掌心一空,油纸包被人拽走。
颉庞没能找到人,但是等来了城东继承父亲糕点铺子的儿子做的板栗酥。
徐时瓒没说什么,他洋洋得意地朝六五使了个眼色:看,过去了。
板栗酥很甜,外皮是脆酥酥的,要下去里面的夹心还在冒着热气,板栗的味道盖了人一嘴。
可惜辛晚不在,不然也许会摇头晃脑地转上几圈,还要蹙着眉,和他评头论足:味道太淡,外皮太焦,远远不如他父亲的。
可是辛晚不在,所以这些糕点对徐时瓒而言,也只是难吃的、甜得发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64章 恶念
故安城里还是那么热闹, 城央上密密麻麻地挨着小摊铺。
卖簪花的是一个穷酸的才子,心比天高,自觉自己的书画写得世上无双, 只是无人赏识怀才不遇,只能做点精细手工用赚来的钱去买笔墨。
他不会说话, 摊铺面前于是冷冷清清的, 无人造访。
看来今日又得两手空空地回去了。
他无不惆怅地想, 眸子一顿,忽然注意到蜷缩在角落的女子。
身着打扮样样精细, 想来是个有钱的, 就算行迹鬼祟, 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连忙扯着嗓子喊:“墙角那位小姐,可要看看我们这边的首饰。”
既袆忽然被人喊了一遭,吓得七魂散了六魄,慌张地四下张望, 眼见周围没有魔族来探听消息的黑纸鹤才松了口气。
她摆摆手,示意不用,那才子那能放过这么大一只肥羊,连忙攥着一把簪花朝她走过去:“姑娘你看, 我们这都是精细货……”
“不要不要。”既袆烦透了。
凌招宗震变引得天下大惊, 对外只说是阵法勿起, 然而知情人却说,实则是凌招宗首徒,那个天赋奇佳的徐时瓒, 其实是魔修,混进凌招宗说不定就是为了将凌招宗毁于一旦的。
凌招宗阵破, 偌大个门派顷刻之间仿佛将倾的大厦,所幸其他正派宗门相助才一步步重建。而徐时瓒自然也在此事过后叛离了凌招宗,遁入魔域。
据说那遍地冰霜,大雪可以不停的一下半个月,骷髅遍地,活活的人间炼狱。
徐时瓒离开凌招宗多久,既袆就躲了他多久。
自己下的巫蛊已经生效,她料想此时辛晚已经“死”了,徐时瓒不知真相却来找她,要么就是心中已有了疑窦,要么就是想要她的命。
想必他已经能猜出一二。
连命的咒术,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要么就是没真“死”,要么就是咒术已解。
前者还好,可以糊弄糊弄,兴许就是断个手脚什么的,后面那个兴许就骨灰都不会剩下。
果然有些钱就是不该赚,既袆后悔地想,突然发现自己答应了辛晚替她去收“尸”。
收什么收,没准还要等到辛晚给她收尸。
她麻木地想,胆战心惊地咬咬牙,扭头就打算跑。
结果忽然被扑了一脸冰霜,恍若到了冰原,凉意轻而易举地渗入每一寸骨缝里。
将她冻得仿佛被钉在原地。
既袆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杀意沉沉的眸子。
徐时瓒静静地站在她面前,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剑柄,有节奏得仿佛给她送行的钟声。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好似掺了冰碴子:“巫医还真是叫人好找。”
*
徐时瓒没将人草草扔到囚牢,兴许是觉得还有用。
却也将人扔进密闭的环境,四周全是寒冰,几乎没有附着的地方,一踏入就冻得既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既袆察言观色,谨慎地观察他的表情,试探他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什么。
“辛晚没死。”他的剑刃狠狠抵住她的喉咙,利刃透过那层薄薄的肌肤,好像下一秒就要陷进去。
他这么开口,不知道催眠自己还是和人套话。
既袆看他轻微转动的、死寂的眼,猜测他自己的把握顶多也就一成,她艰难吞咽口水:“死了就是死了,怎么能没死呢?”
那利刃擦着她的脖颈过。
割划出一道鲜艳的红线。
徐时瓒声音平稳,目光却是破碎的,眼尾挂着一点红,像洇染的胭脂,又像欲滴的血珠。
魔域很冷,呼出的气都会化成冰霜和雾气,叫既袆只能隔着那一团雾看人。
“骗人。”他说,轻轻眨了下眼睫,顺着睫毛碎了点雪花下来,如同他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人碎归碎,下手是一点没留余地。既袆没想到他真动手——如同他废了她眼睛时的果决。
剑刃划过脖子时后知后觉才来了痛觉,她抬手,摸到一掌心粘腻。
然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兴许是他疲惫眉眼里透露出的一点脆弱,又兴许是来自情场老手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既袆望着自己脖颈涌出的鲜血,奋力朝他喊:“你以为杀了我她就能活过来?我死了,她就永永远远……”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徐时瓒顺着眼眶掉下的一滴泪打断了。
说是泪其实她也不确定,因为它来得太快了,而且只有一滴,只有通红的眼尾证明它是泪的万一可能。
既袆八方不动:“你不是也猜到了么?就算她没死,离开你也是她选的。”
徐时瓒急促的喘息声传来,他眼睫飞速地眨了几下,像是无措地意外失去了心爱宝贝的少年,还不懂表达伤心,心就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既袆试探地推了下脖子上的剑刃,刃心移动了几寸,总算没了性命之忧。
她大气没喘几下。
杀意跟着又进一步。
徐时瓒的指尖掐入她的脖颈,血从伤处汩汩地涌出。
他厌恶地避开那块地方。
目光无措又迷茫,还不懂如何挽留这一段稍纵即逝的感情,说的话却冰得人直发颤。
他说:“没关系,不爱我就关起来。”
*
四周是一片混沌,仿佛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