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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昊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声道:“陛下?还是省视一下?身边之人吧。”
林青青当然不瞎,可方子?衿也不是无缘无故挑衅。
“都不是傻子?,有眼无珠骂的是谁,在场没人听?不出来?罢。今日朕受邀来?看棋,本是高兴的事,偏偏有人喜欢作?妖。朕若降罪,摄政王恐怕管不了。”
萧殷褔当着小?皇帝的面,暗讽小?皇帝有眼无珠。
林青青还带了忠心护主的唐尧来?,殷昊再喜欢颠倒黑白?,也无从辩驳,何况今日他?也不欲与林青青闹不愉快。
他?让仆人推萧殷褔进门。
萧殷褔被宠坏了,却不笨。
他?敢嘲笑方子?衿,暗讽皇帝,是清楚有殷昊给他?顶着,见殷昊也不帮他?说话,后怕地抓住殷昊的手,不肯进去:“叔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才?说出那样的话。”
殷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进去说。”
第63章
“王爷日安。”唐尧拱了拱手, 便要随众人进入睿亲王府。
“唐大人也有兴趣观棋?多年前邀请唐大人来王府一叙,唐大人借口推脱,早知大人爱棋,当年便以棋相邀了。”殷昊目光未看唐尧, 撂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迤迤然步入王府大门。
林青青今日未乘銮驾, 却带了唐尧过?来。
唐尧任大理寺卿,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 颇有识人断案之能。
他是?小皇帝的表亲,与小皇帝同行?观棋并不突兀,可未得主人邀请,不请自来上门, 也不合常理。
殷昊眯了眯眼, 恐怕林青青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方子?衿少年老成,自幼敏感聪颖,郇州战败归来后,多隐忍克制,怎会?为了小辈的一句话生怒。
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殷昊看向萧殷褔。
为何还带了福儿来?
难道小皇帝此行?和福儿有关?
甫一至飞羽阁, 便见阁楼外候着一群人。
殷知云穿了一件浅蓝色袖裙,外罩金丝软烟罗,已是?花信之年,容色清秀得像十?八九岁的年纪。
她身旁站着一名少年,身着朱红绸缎, 唇红齿白, 正和殷知云说?笑, 瞧见林青青走来,顿时没了好脸色。
殷昊抬手招来殷知云。
“知云是?臣的妹妹, 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得知陛下亲临观棋,臣便唤了她过?来,也好趁此难得的机会?,让她开开眼界。”
“陛下圣安。”殷知云端着姿态行?礼,双手互握合于胸前。
本是?右手握拳在外,左手在内,她却反了过?来,上下颠倒。
殷昊压着嗓子?发声提醒,殷知云立时交换双手。
林青青不禁笑出了声。
殷知云鲜少出门,记忆中与林夜然也仅碰过?两面,每次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见着就遁。
至少还给她行?礼了。
当初殷知云见着林夜然,别说?行?礼了,那是?拔腿就跑。
殷知云微微偏头,用余光打量当朝天?子?,发现他还在笑,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无奈且恼怒地抿起红唇。
没礼貌的小孩!装装样子?,当做没看见不行?吗?
她最不喜繁文缛节,也不爱应付权贵,不会?行?礼又不是?什么?荒诞不经的事情。
笑笑笑,有何好笑的,就这般好笑吗?
殷知云气不过?,又跺了下脚。
殷昊:“……姑娘家面子?薄,想来是?害羞得紧了。”
殷知云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用团扇遮脸,拼命朝殷昊使眼色。
想遛。
她答应来飞羽阁见小皇帝,是?因为兄长说?,小皇帝不是?一般人,她见了绝不后悔。
才一个照面,她就后悔了。
当朝天?子?足足小了她七岁,年幼也就罢了,心思?还跟孩子?似的,想笑便笑,随性而?发。
想来性子?也是?如此,不够沉稳,不懂克制。
有着一张男女不忌的好面孔,长大了不知怎样风流。想想往后,后宫人满为患,她就能感觉到入宫后的日子?有多窒息。
…听说?他还封了一位男后,今日也来了。
殷知云飞快地瞄向方子?矜,本想看完便遛,视线没来得及收回?,便怔在了原地。
她还记得殷昊的话,装也要装成大家闺秀,可是?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眼睛不受控制,一抬起头,就低不下去了。
——原来世?间真有惊鸿客,画中仙。
就是?技艺精湛的画师,也没能画出本人的一分惊艳。
她见过?方子?衿的画像,至今仍记得画上题字:
“青丝映细雪,白衣生云烟。一笔画少年,再无惊鸿客。”
听说?是?一位大家的绝笔,方子?衿嫁入东宫后,那画师便退出了画坛。
殷知云看多了民间杜撰的俊男美?女人物画,觉得世?间男子?皆丑,唯画中人物方能入眼。
这几年兄长开始操心起她的婚事,陆续送俊秀男子?的画册给她相看,她看完就丢,一个个长得参差不齐,还没有兄长长得全乎。
如若再往前四年,兄长给她看的是?方子?衿的画像,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殷知云咬了咬唇角,痴迷地盯着方子?衿的脸看。
林青青笑得开心,殷昊有意让他们多相看一会?,心道有戏。
抬眼一看,险些没气死过?去。
他那不爱繁华热闹,嫌弃一切美?色的妹妹见色起意了。
还是?对着一个错误的对象!
“陛下,外面风凉,不如先进阁……”殷昊的话没说?完,便听殷知云遗憾地开了口。
“画本上有言,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也并非夸大其词。难怪先帝非要为你指婚,虽是?男子?,却不似一般凡人,自然无法用对待凡人的方式对待。”
殷昊:“……?”
方子?衿无动?于衷,凤目波澜不兴地掀动?,扫视宁轩身后高耸入云的飞羽阁,仿佛没有听见殷知云说?话。
殷知云表情有点难过?,“我听过?你的事迹,可惜四年前没能亲眼见一见你凯旋的场景。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本该如《上李邕》里写的那样扶摇九万里,却要蹉跎于后宫那样的地方……”
“知云,住口。”殷昊打断她,语速缓慢,带了点漫不经心,“皇后娘娘岂是?你可以议论的?”
殷知云闭上嘴,忧伤地看方子?衿脸上的妆容,更难过?了。
若非先帝糊涂,赐婚太子?,他又何须以色侍人。
“知云与臣皆是?田舍郊野中长大的,见解与旁人不甚相同,陛下勿要见怪。”殷昊口头上这般说?,脸上却没有要责怪殷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