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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的架势。

齐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笑声?从胸前沉沉地漾开:“你?这小女郎好傻啊,这样的赏赐有?什么好的。朕给你?一处封邑,不会大得叫人觊觎,那里和江陵很像,你?就不用再想家了?。”

执柔抿着嘴摇头,乌黑的眼瞳透露出?一丝倔强:“臣妾已经嫁给了?陛下,陛下在哪,哪里就是臣妾的家。”

夜风吹拂着锦支窗,紧跟着再又拂动起床幔,在地毯上留下摇曳的纱影。

空气?中?带着绿萼梅的暗香和泥土的腥。

齐楹再去吻她,一个字从他唇齿间溢出?:“傻。”

嘴上说着傻,眼睛却又泛起一丝红,不知到底几分是酒醉,几分是情真。

第38章

不知是何时松开的她?, 却又不舍得松开手,两个人便静静地靠在一起。

夜风吹过山岗,如此夜晚, 天然就能叫人安定下来。

“陛下的眼睛,是用药伤的?”执柔率先开了口。

“嗯。”齐楹抬起手, 轻轻按了按酸胀的眉心。

“原本是一点?光都不见的,这两年能依稀见着一点?光。”他笑, “亮得刺眼,还不如不见的好。”

执柔坐直了身子, 仰起脸:“臣妾能瞧瞧吗?”

齐楹向?后靠着, 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来。”

衣襟敞开着, 修长的脖颈上唯见喉结的起伏,像是旖旎婀娜的群山。

他呼吸都带着几分灼热和浓郁的酒味, 拂在执柔颈侧, 叫人心猿意马。

她?站起身端来烛台,手指轻轻落在齐楹的眼睛上。

灯火如豆, 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照得齐楹的眼睛宛若一块剔透晶莹的黑玉。

他的瞳仁随着灯光微微一缩。

眼白泛起一丝红, 一行泪顺着眼尾流了下来。齐楹抬手挡住烛光的方向?,莞尔:“太亮了。”

执柔将烛台拿得更远些,蹙着眉思索着什么,而后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在做什么。”齐楹蓦地一笑。

“你?能看?见?”执柔微微一喜。

“不能。”齐楹听出她?语气中的欣喜, 却又不得不说?实话,“有风。”

执柔哦了一声,怕灯火伤了他的眼睛, 背过身去将灯吹熄了。

“陛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了, “陛下未曾想过要去医治吗?”

怎么会没想过呢。

这些年来寻医问药的次数擢发难数,只?是一来他不受重视,二来当年中毒的事算是宫闱秘辛,不足为外人道,先帝私心里也并?不想大张旗鼓。他缠绵病榻,用药也得斟酌谨慎,一来二去越发耽搁。

“找太医瞧过,开了些不温不火的方子,除了苦也没什么用。”他将头仰着靠在靠背上,抬手抹去流进鬓发中的眼泪,“后来就不喝了。”

这样的事,他若是自己?都不上心,别?人便更不上心了。孝宁皇后病逝之后,宫里人都渐渐默认了齐楹这样短命的皇子,也不用如何上心,好好活着留一条命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执柔喊了声却玉,却玉从外头走进来。

“去多宝槅里拿那个盒子来。”执柔用手比划,“这么大的那个。”

等?却玉走了,她?借着依稀的月光观察着齐楹的那双眼睛。

像是洒满清晖的湖水,浓郁清澈,浓睫半垂着,干净得没有沾染半分尘埃。

“陛下的眼睛生得真好看?。”执柔说?完又害怕触动他的伤心事,不由得下意识停了停。

齐楹倒是习惯了,并?不觉得难过:“徒有其表的摆设而已。”他还能笑出来。

他松下肩膀,顺着执柔声音的方向?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醉酒的人,此刻觉得渴得厉害。

执柔嗯了一声,起身去桌上找了个茶壶,茶水还温着,她?倒了一杯拿给齐楹。

齐楹小口喝了两口,把杯子托在掌心里:“这杯子是什么颜色的?”他突然问。

“青玉的。”

齐楹听罢,和颜悦色道:“这些东西朕用了好些年,能拿手摸出每一寸花纹,却始终猜不出颜色,今天倒是刚好叫你?帮朕想全了。”

想。

齐楹的世界,靠得几乎全都是想象。而这样的世界,是几乎安静得没有色彩的。

他把手中的茶水全都喝完,拿手又掂了掂杯子,随手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

却玉已经回来了,手里托着一个方形的绿檀木盒子。

这是执柔自己?用的一套银针,每一根针的尾端都缠着细细的红绳。

“臣妾母亲曾经在江陵开医馆,她?曾经教过臣妾行针,陛下的眼睛能见光说?明并?不是完全失明,也许是有经络堵塞不通之处。”执柔说?完一席话,又轻声说?,“只?是臣妾的医术不及母亲高?明,所以也没有什么把握。”

徐平也为齐楹行过针,前前后后快一个月的光景,齐楹还没说?什么,徐平已经丧气了,跪着接连请罪说?自己?医术不精。这些年希望失望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他自己?反倒坦然起来。

“依你?。”

适才执柔以为他能看?见自己?的手,语气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那时齐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希望她?能高?兴,至少?别?那么失望。

几乎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不论执柔行针的结果如何,他都会说?自己?比过去好多了。他的遗憾太多了,齐楹不想让执柔也觉得遗憾。

她?手中捏着细细的银针,轻轻刺入上关、丝竹空、承泣三个穴位。而后拔出上关穴上的银针,再扎入鱼腰穴。齐楹闭着眼,任由她?行针。

感受到?执柔有些紧张,他甚至还在同她?玩笑:“若是把朕彻底扎瞎了,你?可是要受罚的。”

执柔的鼻尖沁出一层薄汗,她?短促地说?了一声好,手下的动作却不停。

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呢,齐楹的酒意渐渐散了,只?是头仍然疼的厉害。视觉受限,其余的感官便愈加清晰。执柔的手很稳,每一根针都没有犹豫半分,她?的左手托着他的下颌,摒着气,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脸上。

他都能想象到?执柔脸上带了三分倔强的神情。

可爱又可怜。

她?执拗又顽强,像是燎原生长的野草。

她?从来都不柔弱。

一套针行完,执柔额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又因为过程中太过聚精会神,直到?此刻她?才觉察。

齐楹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的头发随着执柔的动作已经散开了大半,柔顺地垂在脸侧,像是一匹浮光潋滟的绸缎。

“痛吗?”她?小声问。

齐楹摇头:“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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