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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执柔的眼中倒映着月色与?星光,她安静说:“我不随你回去了张通,我想要你的马,我要到益州去见齐楹。”
这?句话听得张通哽咽了一下:“娘娘,咱们这?离益州有五六百里?,就算是再快的马也总得要十数日?。”
执柔缓缓摇头:“薛则简想要立尚令嘉腹中之子?,这?个孩子?并不是齐楹的。就算我回宫去,也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不管她生的是男是女,都会被薛则简换成男孩。他们想把我嫁给吕慎修,就算没有他,也早晚会有别人。就像今日?被人强行带出未央宫那样,这?样的事不会少,只要他们达不到目的,我的每一日?都将活在刀光剑影里?。他们手中有兵权,有了尚婕妤的孩子?,他们必将强取皇权。”
“留在这?里?,我终有一天要死在政权倾轧之间。”
她顿了顿,又?笑:“我愧对?齐楹,没能守好?他给我的江山。”
“我本该以死谢国,让别人知道?大裕皇后的骨气。”
“可?我真的很想死前再看一眼他。”
她被齐楹保护得太好?,那个男人清瘦的臂膊为?她撑起了一小块天空,供她容身喘息。他不在了,这?个世界的残忍与?锋利,如同刀割般刻骨。
“你们逃吧。”执柔轻声说,“我的妆奁盒子?有首饰,你回去和却玉分了,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回头了。”她说着,言语间又?有了哽意:“只恨你们生不逢时,也怪我没能庇佑你们。
“我如今终于懂了那句话。”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她吸了吸鼻子?,接过了张通递来的马缰和腰牌。
“谢谢你,张通。”她轻轻拍了拍张通的肩膀,“若在太平年月里?,你的才?智本该有更广大的前程。”
张通叫了声娘娘,也红了眼睛。
他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奴才?祝娘娘千福万寿,长乐未央。”
执柔说了声好?,翻身上马。
启明星微微亮起,照得穹庐辽阔,万里?无垠。
她轻夹马腹,马蹄声得得地响起在夜色里?。
策马至城门处,执柔找了个树林停下来休息,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又?在脸上抹了些灰土。待到天亮后城门开启,牵着马离开了长安城的内城。
待走到远离城关处,执柔这?才?重新上马,沿着驰道?向南策马行去。
*
五月二十一,益州。
比长安更靠南的益州雨水更加丰沛,兜头淋下时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益州是南方?一处腹地,水草丰茂、沃野千里?。酒肆林立,招徕不停。这?里?看上去倒是比长安还要繁华几分。
年景不好?,又?恰逢乱世。卖儿卖女的人便更多了,人牙子?在益州的生意好?,不少有钱人家都趁机低价买入一批奴才?。
红姑是益州鼎鼎有名的牙子?,除了卖奴才?,她还有自己的庄子?,养了一群花容月貌的女孩子?,为?的是给哪个有钱人家的老爷当瘦马用的。
她经手的人多,看人也更是犀利,她挑中的奴才?也往往都能卖个高价。
红姑听说今天有几位主雇想要买丫头,带着手里?的几个孩子?急急忙忙地往城里?走。
走到街上时,看见一个年轻姑娘在马行卖马。
她身上风尘仆仆,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哪怕脸上带着泥土,也根本遮掩不住花容月貌,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
不知马行的掌柜说了什么,她摇头说:“这?匹马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十两?银子?太少了。”
马行老板看得出她想要银子?,故而坐地起价:“最?多十五两?,你要是不肯卖就找别人吧。现在买个丫头都要不了五两?银子?,我这?个价已经是高高给了。”
“罢了。”她将缰绳递出去,“卖了。”
收下银子?,她的手指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它的鬃毛,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场面红姑见得多了,只是如此美貌的女子?她还是头一回见,若是养在庄子?上,只怕能卖一百两?。想着还得把手里?的这?几个孩子?发卖出去,她也没有和那女子?搭话的心思,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才?继续往前走。
今天来买奴才?的人红姑没见过,只是虽没有做过生意,她却懂得看身份。
打头的是一个穿红着绿的婆子?,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个小厮。如今乱世人贱,她们还能如此打扮,看得出气派来,可?知并不是寻常人家。
齐桓在益州登基,益州城中四处投奔的人也多了起来,红姑懂得人情世故,知道?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奶奶不知想要丫头还是小厮,咱们这?的孩子?都是极好?的。”
婆子?笑笑:“年岁都小了些,看着不大好?用。等真的顶上用,都得好?些年了。有没有年岁大些的,买回去就能干活。”
红姑打量着自己带来的这?几个孩子?:“他们虽然年岁小,却都是聪明机灵的,不会妨碍奶奶干活的。”
婆子?摇头:“我也是给主家办事,不能随便买人回去。”
她身后的侍女笑着说:“早听说红姑家的孩子?个顶个的好?,怎么如今却也不行了。”
眼瞧着要砸招牌,红姑猛地想起方?才?那个姑娘来。
“我这?确实还有别的姑娘,奶奶稍后,我去叫她来。”
红姑的算盘打得很响,她快步走回原先那条街,那个姑娘找了个干净地方?坐着数银子?,她上前来叫住她:“姑娘,你是不是缺银子??”
执柔抬起眼,眼前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婆子?,她有些戒备地看着她,红姑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看上去有二十两?:“今天益州城里?有个主雇想买丫头,看不上那些岁数小的孩子?,想要个上来就能使唤的。红姑我走南闯北见识多了,寻常人入不得我的眼。我瞧你模样生得标志,他们保准能相中,你若愿意,这?二十两?就给你拿去买胭脂。”
钱多钱少不重要,红姑怕的还是砸了招牌,以后做不成生意。
执柔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有门路,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的确缺个能落脚的地方?。
红姑见她点头,大喜过望,拉着她的手便往回走。
那几个买人的婆子?丫头还没走远,红姑拉着执柔的手上前来:“奶奶们瞧瞧,这?丫头如何?”
那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婆子?点头:“看着确实是不错的,家是哪里?的?”
红姑一时语塞,倒是执柔开口了,她用江陵话说:“回奶奶的话,我是江陵人,阿翁打仗死了,阿娘生了病也跟着去了,家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