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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了齐楹一份独一无二的爱。
说完这些话,元享也并没有等?执柔作答,他站直了身子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待执柔煮好了药出门时,已经不见了元享的踪影。
这是她跋山涉水赶来的第一个夜晚,长夜寂静,她走进齐楹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齐楹轻轻睁开眼:“怎么不过来?”
执柔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来:“你?醒了?”
“嗯。”他缓缓撑着身子,很?艰难地坐起?来,执柔搭了一把手,让他能靠稳自己。
“我想下来走走。”他笑,“没日没夜的睡着,日子也过得糊涂起?来。再这么躺下去?,怕是骨头要?化了。”
执柔扶着齐楹的胳膊让他站起?来。他身量挺拔,衣襟袖口却愈发宽大,他的手轻轻搭在执柔的肩膀上:“去?外?头坐坐,好不好?”
如今正是夏天?,入夜后?的风却是有些冷的。
执柔拿了件氅子抖开披在他身上,齐楹微微仰着脸让她把系带系好。
“一年了,执柔。”他莞尔。
“嗯?”
“快到六月了。”齐楹说,“头一回见你?就是在六月。”
三?百多个日子,慢得像是一辈子。
他们一起?走到通廊下,月光清清冷冷地照落下来。
许久不曾起?身来,齐楹整个人像是走在云上,执柔愿意给他依靠着,齐楹无声弯起?唇角。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要?是就这么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在这,只?有你?我。”
他终于?可以不做皇帝了,这是他难得拥有的释然放松。
执柔站在他身边,缓缓抬头看向月亮。
“长安的月亮好像和这里的没什么两样。”
她停了片刻,又继续说:“但我总觉得,江陵的月亮要?更圆更亮些。”
“月是故乡明。”齐楹的氅衣是单层的,唯独领口处有一圈兔绒滚边,他的皮肤白得宛若透明。齐楹合着眼,感受着风中细微的花香,“江陵已经是齐桓的了,他现在声势浩大,半数江山都在他的掌中了。”
“这是你?给他的。”执柔轻声说。
齐楹笑了一下:“因为从来都不是我的,谈何给不给呢?”
“说说吧。”齐楹拉着执柔在廊下坐着,“说说你?的事,还有长安的事。”
执柔想了想该从哪里起?头,顺着说了下去?:“尚令嘉怀孕了,是薛则简的孩子。我想送她出宫去?,没料到她会被?薛则简抓住带回来。薛则简要?拥立她腹中子,有个名叫吕慎修的臣子,想要?攀附我的衣冠裙带,也是薛则简授意的。”一句话带过了诸多残忍与肃杀,齐楹听闻后?,默默良久。
齐楹很?少会主动评价什么,也不喜欢主动去?表露自己的观点。
他深陷囹圄,沉疴缠身,对于?这些事,他并不想徒增烦恼。
“回去?吧。”他没顺着执柔说起?的那些事继续说下去?。
执柔扶着他回了房间,外?间放着一张床,看上去?平日里是元享睡觉的地方,她犹豫着打算在那里睡下,又或许在齐楹房内找个地毯将就一夜。齐楹不肯,非拉着她上榻来。
“若是被?人看见……”
“不会有人来的。”齐楹闭着眼笑,“做过不知多少个这样的梦,哪一回我都以为是真的。唯独现在,却觉得好像是假的。”
执柔靠着他,感受着一道衣料后?面?他灼热的皮肤。
挨得这样近,两厢贴在一起?,熟悉的气息盈满肺腑。执柔发觉自己并没有忘记齐楹干燥温热的怀抱,她头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能在此刻平抚下来。
困意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她窝在齐楹的怀中,感受到他在轻轻拍她的背。
执柔的内心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平静放松。齐楹就在她身侧,比起?过去?百般悬心,她终于?觉得自己有了掌控这些的一丝错觉。她掌控不了齐楹,更无法摆脱漂泊无依的命运,但此刻,她终可以稍稍不去?恐惧明天?。
那一晚,执柔梦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江陵时的旧宅再到长安城,醒来时睁开眼,头顶是青灰色的床帐。齐楹侧身面?向她躺着,她才醒来,人还混沌着,齐楹便已经吻过来。
他的吻没什么力气,一只?手扶着她的头,另只?手搭着她的腰。
这两片唇依旧柔软,执柔在这一吻中乱了呼吸。她怕叫人听见,只?顾抬手去?推他,软绵绵的,不像是责备,倒像是三?分嗔怪。齐楹笑了一下,松开她,声音低低沉沉的:“想了好一会儿了,只?是你?睡得沉,不想叨扰你?好睡。”
顿了顿,复又说:“便是日日如此,也总是觉得不够。”
外?头将亮不亮,天?空泛出一丝淡淡的蓝。
偶尔有鸟叫声依稀传来,执柔起?身来用水盥漱,膳房送了饭菜来,执柔拿到齐楹手边问他想吃哪个。他没什么胃口,摆摆手说不吃了。
执柔想了想,还是将食盒都封起?来,想要?等?着元享回来一起?吃。
她心里悬着一口气,怕他出了什么岔子。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喧哗起?来。执柔走出门,元享正从院门外?走进来。
他不知是受了什么伤,脚步有些踉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塞进执柔手里:“快藏起?来。”
里头装着的是执柔叫他买的药。
执柔立刻将药塞进衣服里,就看见一队侍卫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模样端正,眼中的阴郁和煞气却太重,他看着元享冷笑说:“方才有人看见有人翻墙进来,我现在派人来查,来人,给我搜。”
那十余个侍卫立刻分散各处,开始细细搜查起?院子来。
那人缓缓走到元享面?前,突然抬手捏住他的肩:“你?们西跨院有没有什么动静?”
肩上的手带着十足的力气,元享面?无表情:“未曾。”
十余个侍卫搜了一圈查无所获,那人在他身上拍了拍,才终于?松开手:“但愿不是你?们在耍花招。”
他身量健硕挺拔,脸如同剑刻般棱角分明,一双眼眸阴测测地盯着元享,像是盯着猎物的狼。
待他走了,元享终于?松了口气,他躲进厨房里,将自己的上衣掀开。
他的肩头中了一记镖,他用一层布死死缠着止血才没有被?发现端倪。
此刻,殷红的血已经渗透了白色的布料,稍稍一用力,便是刻骨的疼。
元享面?不改色地扯下白布,一阵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他下意识回头,竟是执柔站在他身后?。
执柔手里拎着食盒,显然是想要?问他吃不吃东西,没料到撞见他裸身换药,二人都愣在原地。执柔率先避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