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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微微侧着身:“膳房送了早饭,微明说留下一碟给你?。”

元享三?两下的功夫将伤口重新包扎,又把衣服重新穿好:“多谢。”

只?有一线油灯照亮这方寸之间,执柔从袖中拿出一瓶伤药,从灶台上推到元享手边:“这个给你?。今日多谢你?。”

元享的目光落在那个瓶子上,没说收也没说不收。

“菜放这了,我走了。”

执柔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元享的目光终于?从药瓶上转移到执柔离开的那扇门前。

片刻后?,他重新拆开包扎好的伤口,将药粉撒在了伤口处。

而后?他打开食盒,除了膳房每日一成不变的例菜外?,还有一小碗肉汤。

是出自执柔之手的。

元享盯着这一碗汤看了许久,缓缓端起?来,一点点喝完了。

第55章

雨下了一整夜, 翌日清早,齐楹才听说元享受伤的事。

说到那个不苟言笑的侍卫,齐楹倒是记得他的名字:“他叫高慕, 定州人,一直跟着阳陵翁主做事。”

外面雨势缠绵, 淅淅沥沥像是串成线的轻幕。因为下雨的缘故,门外的侍卫也从四人变成了两人, 他们站在雨水里,身子湿透了也岿然不动。

“墙上那把?琴, 能不能劳你取来。”

执柔嗯了一声, 把?墙上的琴摘下来抱在怀里。齐楹起身走到门外, 清冷潮湿的空气盈满袍袖。

“这琴断了两根弦。”执柔轻声说。

她找了个琴桌把?琴放上去,齐楹说:“架子上有个盒子, 里面有多?余的琴弦, 里面有工具。”

执柔按照他说的,把?一个盒子拿出来。齐楹便坐在檐下修琴。

这是一把?七弦琴, 琴头微昂, 腰部下凹, 尾部却又翘起。是由?整木制成,岳山处雕刻着几朵祥云。

齐楹神情安宁,手下却分外灵活,两根琴弦很快就被他换好了。

有几枚玉质琴轸已?经松了, 他又重新拧紧。

“为你弹个曲子吧。”他笑,“好些年?没弹了。”

他弹了一首北地的渔歌,名?叫《欸乃》。

雨声伴着琴声, 清越宛转。

执柔坐在一旁的杌子上,默默看着齐楹的侧脸。

曲调平静, 也能叫别人感受到他内心万川归海般的平静澹泊。

过了午后,在两个侍卫换班的间隙,其中一个侍卫找到执柔。

他黝黑的脸膛,浓眉大眼,倒是很敦厚的长相?。

“我家里也有一把?琴。”他拿手比划着,“能有这么长,看样子和?你们主子的那把?差不多?,坏了好一阵子了,没人会修。我想着,能不能请你拜托你们主子,帮我修一下。”他挠挠头,脸上还有几分抱歉,“是我妹妹的琴,她病着,我实在是没法子,才……”

执柔和?齐楹说了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意外,点头允了。

那侍卫听罢当真很欢喜,他名?叫应峰,他说他明?日晚上当值,到时候会带着琴来。

“你知道他会有求于你?”执柔问。

齐楹笑了一下:“你猜猜?”

“这怎么猜得准呢。”

“先前他们攀谈时,我听他说过一回?。”他拍拍执柔的手臂,“不是什么磊落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元享买来的药被执柔分拣了一番,有两味药没有买到,看样子并不好找。

这幅药煎了两个时辰之后送到了齐楹面前。

“喝了便没有回?头路了。”她如是说道。

齐楹一哂,端着碗饮尽。

这碗药浓郁滚烫,灼得人喉咙涩痛。齐楹喝过药,脸上渐渐蔓延开一丝晕红。

这红意并不正常,他仰着头轻轻靠着柱子不说话。

执柔拿手贴他的额头,齐楹由?着她的掌心落下。

他的身体已?近油尽灯枯,这样的药喝下去只怕并不好受。执柔也不知道这样的药得让他喝多?久,齐楹将头转向?执柔:“不妨事,别担心。”

他笑意柔柔,执柔蹲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睛:“我晓得。”

*

翌日傍晚,应峰果真带着一把?琴来了。

这琴看上去有些粗糙,但却被保护得很好,看得出是被人精心收存好的东西。

琴有七弦,三根琴弦已?经断了。

螺钿做的琴徽有两个已?经斑驳。此外龙龈、雁足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齐楹检查了一番之后,把?自己?那把?琴上的琴弦拆了下来装到了这把?琴上,此外琴轸也被他拆下来替换。他花了快两个时辰修完了这把?琴,人有些疲倦,额上挂着冷汗。

但看得出精神尚好。不知是药物缘故,还是他心情好。

“你去给他吧。”齐楹说。

这琴经了齐楹的手,看上去果真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执柔的目光望向?齐楹昨日才修好的那把?琴,此刻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齐楹何尝不是这般破碎地活着。

“有得有失。”齐楹如此来劝慰她。

应峰拿着这把?琴,自然欢喜非常:“我妹妹看到这琴一定会高兴的。”

平日里这些侍卫们被要求不许和?西院的人亲近,他一直恪守要求从不逾越,今日心中感情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不由?得多?说了两句:“她早些年?还是会弹几首曲子的,这两年?病了,整日里恹恹的,希望她看到这琴被修好了能高兴些。”

“病了?”执柔缓缓问,“是什么病症,我倒是能替她瞧瞧。”

“多?半是心病。”应峰叹了口气,“她成婚后不久,丈夫便下落不明?了。如今一年?来,音讯全无,她不愿和?我们说话,平日里只是躺着。”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执柔:“这样的病也能治吗?”

“可?以先吃些安神的东西。”这种事执柔心中也不大有把?握,但是她迫切想出去为齐楹买药,便继续说,“只是看病须得亲眼见过、诊了脉才能查出症结所?在。我现在只听你描述,怕是很难瞧出端倪。”

应峰有些为难:“府上盯得紧,高侍卫一向?不许咱们和?西院有什么往来。”虽然这么说,可?他又当真担心自己?的妹妹。眼前这姑娘看上去温和?有礼,的确像是书香人家出来的女?孩子,和?他妹妹年?岁上也相?仿。

“入夜换班时,我把?你带出去。”应峰咬了咬牙,“那个时辰是我的朋友守在大门口,只是你必须得在一更?之前回?来。”

“好。”执柔立刻点头,“需要我换衣裳么?”

“不用。”应峰说,“我就说你是夫人那院的人。”

这件事执柔没有告诉齐楹。晚饭后,他脸上的红晕仍旧没褪去,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执柔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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